秦霁想了想,道:“你也去帮忙吧。”
她知道绿绣二人的心思,但跟着自己一定是没前途的,不如趁早去攀好这个新来的姑娘。
绿绣先是一怔,很快便想通其中关窍。
姑娘就是姑娘,比她们镇定多了。
她方才还想着姑娘定要去找大爷撒娇才好,可细细想来那样也只不过能博得一时怜惜,时日久了便不管用了。
说书先生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姑娘定是这意思!
“奴婢现在就去,姑娘放心,我一定将她的底细探听出来。”
绿绣完完全全会错了意,秦霁叫住她,手点上自己的肩比了比穿的这一身。
这是她刚来那天,绿绣找了绣娘连夜给她赶工制出来的,不仅样式好看新颖,穿起来也贴体舒适。
“不是,就是普通的安置,像你们当初对我一样。”秦霁认真道,“若是少什么,将竹阁内的东西拿给她先用上。”
绿绣一时不明白秦霁的用意,但她相信,姑娘做事应当有自己的道理。
“是,姑娘。”
秦霁独自在偏厅坐着。
她家里从没有过姨娘,去别人家中赴宴,也只见过那家的主母。
秦霁不知道与旁人共侍一“夫”是什么样子。
但在京城时,她听过其他姑娘家抱怨。
“爹爹被新纳进来的姨娘迷住了,惹得她娘亲伤心,去找姨娘反而被爹爹给骂了一通。”
陆迢忙着陪新欢,想必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秦霁回了竹阁,房中没有纸笔,她坐在案边,指尖沾水以为墨。
在案上画金陵城中她这些日大致经过的几条路。
她想得细,好一会儿后,简略的路段化成黑亮的水径呈现在乌木短案上。
格子窗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淡,秦霁想点根烛,才发现自己的火折子跟着纸笔一道不见了。
绿绣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姑娘,大爷找您。”
秦霁擦干指尖,“他在哪儿?”
她语气轻松,心底却很忐忑。
绿绣含笑说道:“在净室,大爷要您服侍他入浴,姑娘记得替大爷到箱奁取套换洗的衣服出来。”
秦霁提心吊胆去到净室,见里面只陆迢一人。
他已取下发冠,长发披散在肩,赤足着地,只身上的衣衫仍整齐穿戴。
一旁的浴斛里已经放满了水,不断往上蒸散着淡白的热气。
秦霁问了声好,走过去将他的寝衣搭在一旁的木楎上,铺平每个皱褶。
大约是浴斛里的热水太多了,窗户都关着,初夏的傍晚,热气在这净室中不断堆积,她此刻感觉后背有些发热。
“去把门关上。”陆迢在她身后说道。
他的语气不怎么样,但声音听着比白日缓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