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商晚认识的时间也比自己要早的多,有话要避着自己说也是寻常。
一直女扮男装生活的人,身上定然是有些秘密的。商晚从没问过商晚,秦霁也不曾问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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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乌连急匆匆上到二楼,敲响了右边廊上那间客房的门。
商晚见是他,颇为奇怪,“声声呢?你怎么来了?”
乌连没好气睐她一眼,关上门把人拉到里面,压低声音,“还念着你的声声,先想想自己吧。”
“我怎么了?”商晚甩开他的手,端起馄饨在桌前坐下,脸色不好看起来,“上回不是才给了五十两?一张户籍而已,值当你回回来薅我?”
“怎么一早就生气?行行好,别对小的摆脸色。”乌连拖着把圆凳在她身旁坐下,“就是为着这五十两,我才过来给你报信。”
商晚从馄饨碗里抬起头,“什么意思?”
“今日一早衙里便来了人查你的户籍,查的还极细,你那页纸虽无甚毛病,可若是查到商家去了,可不一定能站住脚。”
乌连锁着眉,“也就是我昨夜被拖着在户房睡了一夜,今早才听这一耳朵。你也知道,前些日新来了章通缉令,悬赏八百两。比你的贵了百番。
找到那位秦大小姐不仅能拿钱,在朝廷那些权臣面前更是立了大功一件,别看州里明面没什么动静,暗地一个个都查的厉害,就怕打草惊蛇。”
商晚继续吃着馄饨,听乌连分析到自己身上。
“你虽不姓秦,好歹也算个政绩,年末快到了,官员审核上总得写些什么。万一你受此牵连被发现,这辈子便再也翻不了身了,晚晚。”
从抄家之祸里逃出来的嫡亲,依照律例要在脸上烫下罪印之后充作官奴。
商晚时时记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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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霁拿着那二两碎银,找了许久也没找见什么《碌米书》,才明白这也是骗她的。索性拿了那银子留在馄饨摊边上吃馄饨。
邻桌坐着几个商贩,说话声热火朝天,有一个还是京城口音。
“我以为南边的生意要比京里好做些,不想也这么难,跑一趟花了大半年,到手才只有几百两。”
“要跑船嘛,天气不好都能亏个底掉,你能赚已经不错了。不过现下也有一笔无本万利的好生意,不必带着货物到处跑,不过是人累上一些。若是运气好,累也不用累。”
“什么生意?”
“你京里人还不知道?前几天就在通告栏上挂着的那张通缉令,秦霁的悬赏可有八百两。像都给你画出来了,说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亲自画的,二人之前往来甚密,不会有错。”
吃着馄饨的秦霁一呛,捂着脸猛咳了一阵。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微垂着头,步履匆忙,拂袖生风。
她被通缉多久了,竟连此处都不放过?
回到客栈,才推开门,秦霁便怔在了门口。
不过一个时辰,里面同她去时已成了两番模样,纸张和物件都散乱在地上,馄饨的汤碗碎成一片片躺在汤渍之中。
空气浮着馄饨汤冷掉后的油腻味。
一片狼藉。
她一直站着,直到被身后的脚步声惊醒,秦霁转身往楼梯处走,才提步,便被另只脚绊着往前倒了下去。
瞳仁中倒映的黑色地板倏然放大,她还未挨到痛,腰肢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牢牢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