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当年这个案子,就是在大理寺审的,你若是有兴趣,属下去将旧案卷宗调来。”汪雷生满脸的你一定要看啊,你不看会后悔的,我还有没告诉你的,就在卷宗里呢!
实在太过明显了,崔辩叙觉得,这大理寺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的七情上脸?不知道出门在外,要善于伪装自己么?
“可。”
看一看又不要钱,无非是花点时间,汪雷生的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卷落满灰尘的案卷,他人还不错,用手心擦拭了一下,用处不大,上头留下一些手指擦过的痕迹。
崔辩叙接过来打开上头系着的绳子,从里头抽出案卷,说老实话,汪雷生的这个动作确实没必要,大唐的书基本都是龙鳞卷,外头都是套了布袋子的,脏也脏的是外面的布袋子。
里面的纸页保存的还算得当,只是泛黄罢了,崔辩叙一目十行的这陈年旧案看完,抬头看向汪雷生,这厮倒也不是个傻子。
裴宣俨到底是死于李元吉之手还是当今陛下之手,倒还真不好说,当时一起死的除了裴宣俨夫妇二人,还有两个一道儿吃了黄精饭的仆妇。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当时就已经是一桩悬案了,何况到今天,都过去十多年了,谁人还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但崔辩叙更倾向于是李元吉下的手,当今陛下尚在潜邸之时,素来是以正面形象示人,对待秦王府中的幕僚以及同他出生入死的将领,都是亲如手足。
今上从潜邸到登基,唯一被人病诟的地方,也就是当初的宣武门之变,崔辩叙不觉得这件事情上,陛下有何错处,以当时的情况,再不当机立断,这天下可就不好说了。
且不说那二位野心勃勃已经准备对陛下出手了,就是陛下手底下那些文臣武将,难道肯一直等着?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和他们这种世家不同,世家的仪仗并非全在朝堂之上,可他们呢?
这些人跟着尚是秦王的陛下,不就是为了升官财么?陛下不进一步,他们如何升官?
父子君臣之间,不就是要个体面么?太上皇要体面,陛下作为大孝子,不就帮他体面了么?
崔辩叙的思维其实也挺能散的,想完了这些,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努努力,好好工作,见贤思齐,以后崔家也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也得站出来,帮着体面一把。
“少卿”汪雷生一直在边上观察着崔辩叙的神色,却现他的神色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古怪,看的人心里毛的,总感觉这位憋着什么坏水呢!
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又忍不住掐了一把大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崔少卿看着性子冷淡了,但却是个直性子,清风朗月的,怎么会肚子里冒坏水呢?
汪雷生莫名有些心虚,还有点愧疚,随意揣测他人,实非君子所为呐。
看来文人这条路,他还有的走呐!
“走。”
“啊?”
汪雷生没反应过来,就见崔辩叙已经将案卷收起,大步朝外走了,他急忙忙的想跟上,结果因为坐了太久,腿麻了,一下子歪倒在地。
崔辩叙听到动静扭头看到他这副样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单手就将他提溜起来,汪雷生像只被制裁的老王八,怂怂蠢蠢的问:“少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这都快到饭点了,大理寺的食堂,去晚了可就真是什么能吃的都没了。
“去李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