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锐。”林姨在?门口浇水,见他来后叫了一声。
梁锐言没有理?,直接上?了三楼,梁恪言的房间门虚掩着,也许是忘了关。不过关不关都无所谓,因为没有人敢在?梁恪言不在?时打开他的房门。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不敢?
梁锐言狠狠踹开虚掩的门,扫视一圈,打开床头柜的那一刻,他不由笑出声。
这两盒未拆封的避。孕。套,究竟是为不久的未来做准备,还是已然剩下的产物。
眼前的世界都恍若陷入晕眩,梁锐言深呼一口气,缓缓地?走?下楼,又在?柳絮宁的房间门前停步。眼前这扇门被?他无数次打开过,眼前的空间也被?他无数次自然地?踏足。可往日无数次的熟稔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层雾的关系。他不敢承认却?早就明白,他始终猜不透她,她也始终警惕他。
推开了这扇门,无需走?进,他就可以发现她的房间里有梁恪言的东西,像是动?物世界里一道无声又带震慑的标记。他的脚步在?犹豫,想努力摒弃这些东西,可是它们?的存在?感太强了。
柳絮宁不知何时更改的平板解锁密码,不知何时替换的社?交平台名字……时间线在?闪回。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都如指缝间的水流,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恍恍流走?。
“我哥今天去公司了吗?”下楼时,见林姨还在?花园里,梁锐言突然问。
林姨说:“他打球去了。”
“和谁?”
再?简单不过的问句,今日听着却?有种咄咄逼人之感。林姨掩藏住奇怪,正要说是和谷嘉裕,却?被?梁锐言制止:“不用了,我自己?去看。”
今天是工作日,羽毛球馆照例没什么人。梁锐言一进门就能看见梁恪言和谷嘉裕。彼时梁恪言正背对着他,谷嘉裕率先看见,下巴一扬,示意他回头;“稀奇啊,梁二今天没课?”
梁恪言回头,朝他扬手。
“梁二,你?不会又逃课了吧?”谷嘉裕笑着问。
梁锐言:“没有。”他扭头看梁恪言,“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不想去。”在?梁锐言来之前,梁恪言已经和谷嘉裕打了一个上?午,薄薄的短袖上?映出汗水的痕迹。他按了按脖子,低头那一瞬,耳垂上?的牙印和喉结上?的吻痕若隐若现。
无意识的行为对于梁锐言来说却?与沉默的挑衅无二之别。
他的唾手可得,是他穷尽数年的奢侈。
“哥,和我来一局。”
梁恪言看了他一眼:“好。”
谷嘉裕正愁被?梁恪言折磨了一上?午,此刻救星出现他自然欣喜,忙将球拍递给梁锐言,自己?瘫坐在?一边看兄弟对决。
别人的球拍用着果然有些不顺手,所以梁锐言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抢别人的东西。
球拍高速挥动?之间和空气强烈摩擦,发出凛冽汹涌的声音。羽毛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谷嘉裕将这当做一场绝伦的视觉体验,看的啧啧称奇,心说看来刚刚梁恪言还是对他下手轻了点,原来高手之间的比赛是这样的。
梁锐言这几天都没睡好,精力不够充足,加之诸多因素夹杂,体力渐渐落于下风。凭什么,梁恪言已经和谷嘉裕打了一上?午的球,此刻却?还能和他旗鼓相当。他讨厌被?后来居上?,也讨厌自己?落于下风,与最擅长的东西都能失之交臂。
这样想着时,却?见梁恪言突然收了力,羽毛球碰了网,轻飘飘地?掉在?地?上?。
——梁恪言的地?界。
所以是自己?赢了。可是梁锐言再?清楚不过,这是被?让来的分数。
如果那耳朵上?与脖颈间的吻痕是他钻牛角尖因妒而进入了理?智的死?角,那么梁恪言这份将胜利送至自己?手边的行为才是他进攻的号角。
“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梁恪言说着往球落地?的方向走?,球拍边缘贴上?球头,手腕发力旋转时,梁锐言的球拍凭空打在?他的球杆上?。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球又落在?地?上?。
紧接着,梁锐言手一垂,球拍反扣住那颗球。
急促的呼吸还未调匀,胸膛震颤的幅度也不知是因为运动?过度还是什么,梁锐言死?死?地?盯着他。
“梁恪言,你?看见我的时候不会问心有愧吗?”
兄弟二人之间总会有一些浑然天成的默契,这种默契是外人无法言说的,在?某些时刻,只需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亦或是一个不知所谓的问句就可以让对方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