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在听说大周开始叫阵,似乎要攻城时,心中不怒反喜。
难道大周理国公终于坐不住了,想来自己苦苦拖延和离间计终于起了作用。大周皇帝必是问责了半年无所收获的西北将领,所以他们才按捺不住开始攻城!
北戎王立时起身:“走,这就去后头南面城门!”
且说这通城是大周修建的城池,故而朝向北的前门才是面向着北戎的方向,这些时日,大周想要进攻的,其实是通城的后部。
来报信的兵士哪怕长着着浓密的胡子,也能看出脸上带着一种分外屈辱的表情道:“大周军着实过分,还在下面辱骂神王!”
关于辱骂叫阵,北戎王自己也常干这样的事儿,倒是没动怒,只是披甲拎刀:“他们攻不破通城门,强攻不过是白白损耗。自然要用骂阵引咱们出城,走,正好去看个热闹。”
那北戎将士脸都涨红了:“可是神王,他们还抓了兀术族的族人,在城楼下辱骂您当年逼杀妻子……还下身有疾无法生养,只能替别人养儿子做遮掩。”
北戎王的表情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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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暂且回到前些天,林姜等人在孤山里摘红花的那日。
林姜听到卫刃和高齐宇似乎争执了起来。
“这事儿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做。”卫刃显然是在阻拦高齐宇。
而小侯爷则非常振振有词:“你是要领先锋军的,其余将领也都各
有值守,唯有我最合适了。到了战场上哪里不危险?”
卫刃仍旧不同意:“你在大军中随军出征,与自己带几个人乔装了入深入北戎去寻兀术族,险要是完全不同的!给我几日时间,我去寻。”
林姜在旁边听了这两句,就举手发言道:“你们是在为谁去寻兀术族人还争论吗?”
两人回头齐齐点头。
林姜再次发问:“为什么要去找?”
卫刃和高齐宇都带了两分诧异看她,高齐宇道:“既然咱们能偷潜入北戎,当然要找兀术族旧人,一来可以令其在城楼下叫阵扰乱北戎军心,让他们知道自家王是个什么人,尤其是让北戎各族的军士都知道,他们家王生不出人;再者,找到兀术族的证人,也好在众人跟前还卫刃一个清白。否则回了京城,那些朝臣们岂不是还要言三语四?”
林姜点头:“说的是很有道理,但草原茫茫,许多部落间都有特殊的暗号,有的彼此联络还靠运气呢,你们准备怎么找?”
高齐宇点头:“是很难,这不我才说该我去。这回海战,我跟着令尊学了许多定位法呢。”说着掏出来一个指南针:“看,这就是令尊送给我的。”
林姜看着两人,不由摇头笑道:“我第一次发现,你们俩还是这么实在的人,竟然真要去北戎境内寻人。”从前心思百出钓鱼执法的人都去哪儿了。
卫刃更了解她的意思,一瞬就反应过
来:“你的意思是,弄个假的。”
林姜点头。
假的真的有什么关系,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只要有‘所谓的兀术族人’站在城楼下,对着北戎军宣扬北戎王的‘伟大神迹’,达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高齐宇还在惦记卫刃的清白问题:“可朝臣们……”
“真弄个兀术族人来送回京城,有心弹劾的人也不会信的,指真为假也总有话说,倒是早日拿下通城,尤其是拿下北戎王,堵住他们的嘴更有用些。”
“真去找,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也太危险了些。”
“北戎王不过弄了些画像,空口白牙就冤枉你这么久。咱们这虽说要弄个假兀术族人,但说的还都是事实呢,都不算冤枉他!”
北戎在大周境内,都能安插下类似于周千夫长这种钉子。而国力更强盛能给出好处更多的大周,在北戎内的掺的沙子也不会少。
要找两个北戎话说的贼溜的细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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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北戎王站在城头上,听着自己的黑历史,再次体会到了脑溢血的感觉。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情绪激动的错觉,竟然觉得在城楼下的叫阵声,尤其是将他当年遭遇屈辱一一道来的声音,似乎格外清晰嘹亮,似乎有人就在他耳朵边上呐喊。
要是林姜知道她的想法,就会回答他:“不是你的错觉。”是货真价实的扩音器。
城头上的兵士都听傻了,各个目瞪口呆。
“神王
……”旁边的将士还没来得及再说一个字,手里的弓箭就被北戎王夺去,起弓向城楼下射去。
然而对安排过无数次骂战的左将军手下人来说,什么距离是弓箭射不到的最佳骂战距离,那掌握的是妥妥的,北戎王就算力气再大,这弓箭自身是有限制的。
“他看起来好生气啊。”第一次远远看到北戎王真人的高齐宇,把手搭成了凉棚状,眺望了一会儿北戎王,然后对旁边勒马的卫刃道:“我以为他会像舅舅一样,是个越生气越沉得住气的人呢。”
卫刃摇头:“他如何比得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