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十三心里又起了疑云。
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青莲先生和沈爷已经离开。
等青莲先生走后,季大夫便回到了屋中,右手端着一碗黑的不能再黑的药,左手是他常带着的针灸布包。
“小子,喝了。”季大夫板着脸,大有苏十三不喝就一针撂倒他的架势。
于是,苏十三毫不犹豫的闭着眼睛将药一饮而尽。
唉?居然是甜的?
苏十三有点受宠若惊,季大夫这是转性了?
可下一秒苏十三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季大夫又冷哼一声,“臭小子,敢倒老夫的药,睡个几天再说吧。”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苏十三:季大夫,我错了……
……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苏十三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
季大夫说再过几日就可以慢慢的去除疤痕。
只是脸上的疤痕太深,他暂时无能为力。
不过他可以想办法为他遮掩。
苏十三没什么意见,由得季大夫摆弄。
就是那些药更苦了。
冬日已过,春风拂面。
但他仍然只能待在这方院落中,每日除了季大夫,便只能见到青莲先生和沈爷。
清晨推开房门,春日里的寒凉让人思绪清明。
苏十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门前的梨树新发了枝桠,苏十三看着那抽条的枝叶,心情好了不少。
可他看着远方的天空,又想起昨日沈爷带来的消息。
赵安乐的父母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只因为流放之前受了连番的打击,再加上年老体弱,一场大雪过后,他们没挺过去。
说不悲伤和遗憾是假的,苏十三依然还记得去年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仅仅一年的光阴,物是人非。
如今这个时代,向来是人命如草芥,什么“贵庶同罪”,都是上位者说出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哄傻子罢了。
很多东西,到底是和新元纪不同的。
当地官府只是派人走了个过场,毕竟是流放的犯人,加上并非被官差打死,就算如此,又有谁在意呢。
只道一句天寒,两位老人家身体不好,冻死了。
沈爷说,下人来禀报时,青莲先生正在折梅花,打算给养病的苏十三送去,她只是嗤笑一声,“命如草芥啊……”
然后她吩咐沈爷,过几日把两位老人家厚葬了便是,他们已经无儿无女,记得替他们立个墓碑,来日好教苏十三能祭拜一番。
于是,此事也就这么了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十三依旧没有走出那方院落。
每日泡着季大夫精心调配的药浴,身上因为各种刑具留下的疤痕一日日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