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蹙着眉刚要责骂,林昴又愤愤不平道:“哎,都说晋王不近女色,但某以为,他一定……嘶,不像某,洁身自好,至今未曾谈婚论嫁。”
这人倒还委屈起来。
裴昭冷笑道:“到底是洁身自好,还是没人看得上,林录事自己清楚。”
“你,你……”林昴张口结舌,“谁不知你们这些小娘子一个个地入仕,不过是想借此攀上高枝,宁愿做望族子弟的妾,也不愿做寒门的妻,某,某虽然出身寒门,但毕竟也是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
裴昭听得脑壳疼:“韩王殿下颇好断袖之风,林录事也可以t……”
“你!”林昴气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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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斋楼。
穿着雪青色圆领袍的青年坐在紫檀木桌边,垂眸翻看着账簿,过了一会,开口道:“裴小姐猜得不错,账簿上的舞姬对应的的确是恩客。杜谦去藏香阁时,便是秋柳服侍。”
杨赋曾给了秋柳七百两银。
裴昭点头:“这样看来,杜长史和杨赋有过交易。但还不能证明杨赋是要刺杀殿下的人。”
“杨赋被刑部带走后,不打自招,承认是他收买杜谦,说是要帮崔雯玉复仇。”
裴昭微微一怔:“可杨赋对崔雯玉,不像情深至此。他这般赶着认罪,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施压……也不知崔雯玉和此事是否有关。”
崔珩淡笑:“本王觉得,崔雯玉若是复仇,喜欢亲自动手。这么看来,大概是陆尚书。”
礼部尚书陆宽,是当年陆贵妃的兄长,亦是崔雯玉的舅舅。
裴昭轻声道:“崔珏和殿下有手足情谊,直接杀他对名声无益。按着殿下的地位,当年分明能有更妥善的方法。”
“本王的名声本就不好,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崔珩无所谓道,“裴小姐,竟还记得崔珏。”
“殿下,我的记忆又不差。”裴昭回忆起当年崔珏可恨的模样,皱起眉,“我最讨厌的就是崔珏……要不是他是皇子,我和阿姐真的想见一次打一次。有一年灯会,他还说什么要上门提亲,灯会结束,阿娘便立刻定下了我和王长公子的亲事。他这个人……算了,死都死了,也懒得说他。”
崔珩问道:“裴小姐连崔珏都记得,却一点也不记得本王么?”
四目相对,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漂亮得摄人。
裴昭垂眸思索:“其实有一点印象。我们……是不是有一年春猎被分到了一组?”
有一年春猎是抓阄分组,于是裴昭和一个不怎么认识的皇子分到了一起。数年过去,裴昭只记得那皇子沉默寡言,性子有些古怪,或许那便是崔珩。
“嗯。”他眼底愈发清亮。
“但那次春猎应该成绩不好。”裴昭沉思道,“若是拿了前三,我应当不会忘记。”
“确实不好。”
“是我拖后腿还是殿下拖后腿?”裴昭有些犹豫。
毕竟在校场,崔珩的箭术估计在整个大周也是一流。
“是我。”他说,“那时还不怎么会用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