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连忙迈到一边,抬起头,想朝中年男子身后的人作揖道谢,但却在看清来者的容貌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摇曳的灯火倒映在那双黑幽幽的凤眼中,瑰丽得有些阴森。
崔珩面无表情地道:“裴小姐一个人喝这样多的酒,也不怕出事。”
裴昭回过神,连忙带着他走到阑干边,免得闻到难闻的呕吐味。
“殿下,我只不过喝了一盅。而且,也不是一个人。”裴昭瞥向远处痛得打滚的男子,“他……一个意外。”
崔珩望着女子脸颊上的红晕,喉结微动:“裴小姐,看上去喝了很多。”
裴昭用手背贴着面颊,才发现确实在烫得惊人,但又不想吃瘪,只是笑道:“我清醒得很。殿下上回在王家婚宴时,那才叫喝得多。殿下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崔珩低笑了一声:“都记得。”
裴昭微微挑眉,示意他悉数说出来。
“裴小姐不相信?”他侧过脸,眸中带笑,“但本王的记性向来很好,即便喝醉,也记得一清二楚。那日裴小姐原本说要再送一次花,但是后来,你没有送。”
裴昭一时咋舌:“殿下,当时情况特殊,我才说要送的。”
“所以你不是真心想送。”
见他神色落寞,裴昭便道:“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崔珩问,“本王又没说想要。”
气氛有些微妙。
裴昭觉得思绪混乱,低声道:“殿下,我还有事,先告退一步。”
“嗯。然后和王长史一起喝酒?”他垂下眸,眼底不辨喜怒,“今晚只有你和他没来。”
过两日是陈家家眷问斩的日子,府里的官员们便借着商谈此事的由头,约好来风雨楼喝酒应酬。裴昭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应酬,便因卫铮铮的生辰推脱了。可崔珩会去,便是不寻常。
难道是陈斯正的事出了变故?
“殿下,陈斯正自首了?”
“没有。”
“那殿下竟会和他们一起应酬。”
“怎么,很奇怪么?”他笑问。
“不奇怪,但我觉得殿下不像喜欢应酬的人。”
“裴小姐不会以为自己,很了解本王吧。”
裴昭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好看向不远处慢悠悠走来的两人。
好巧不巧,正是薛嘉言和周容。
裴昭连忙往拐角走去,谁知崔珩踩住她的裙摆,低声道:“裴小姐是怕他们误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