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到史松盛旁边,朝楼下望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然后抬着胳膊肘戳了戳对方手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你在这装什么深沉,既然余情未了,那就抓住机会重新开始啊。人家不远千里跑来找你,我觉得已经够有诚意了。你要是再这样吊着人家,万一人家心灰意冷,突然离开兰广,你就等着哭吧!”
吴珦和史松盛做了四年大学室友,又都是汉服社成员,两人关系很好。大四刚开学,为了避免“毕业即失业”的悲惨命运,或是给别人打工,天天996还面临猝死的风险,史松盛索性自己开店做老板,然后开始计划开一家汉服店,吴珦知道后,立即加入进来。
后来赵扶光和许云舟也加入进来,两人都是汉服社成员,跟史松盛同届,平时关系也都处的不错。
与其到处投简历,领着三千块的工资,还不如自己搞事业,就算累点也没事。当时赵扶光如是说。并且几人都是学服装设计,又对汉服有着较深的了解,在汉服设计上,他们很有自信。
赵扶光和许云舟都是兰广本地人,史松盛和吴珦是外地人,为了节约房租,他俩平时都是住在工作室。
工作室后面有两间房,正好一人一间,虽说小了点儿,但胜在安静,一个人住也不会特别拥挤。
从大学到毕业,两人一直是室友,关系也深厚,平时也都是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吴珦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史松盛情况的人——虽然只知道五六分,但这些已经足够让他猜出来某些事情。
比如刚才,吴珦按照惯例点了两份早餐,史松盛却说他不吃了,然后就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眼欲穿,跟望夫石似的。再结合昨晚和赵扶光吃饭时听到的内容,吴珦便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吃饭?那定然是有人给史松盛送饭呗!人家带来的早饭好吃,他点的早饭就没滋没味儿。吴珦腹诽着,又叉起一个小笼包整个塞进嘴里,化悲愤为食欲,狠狠地嚼着包子,两颊鼓鼓的,像极了嘴里塞了松子的小松鼠。
史松盛终于肯将目光分一点给吴珦,他扫了一眼对方衣服上做工精致的“lfh”三个字母,原本是没有的,这是后来吴珦一针一线自己特地绣上去的。
他凉凉开口:“最起码我现在能见到人,不像有的人,只能天天对着屏幕看人。”
“咳咳!”吴珦猛然间被噎住,急忙抓过旁边桌上的一杯水,仰头灌了下去。
他拍着心口给自己顺气儿,一双桃花眼因为生理性的泪水而有些湿润,再配上他那张娃娃脸,整个人显得弱小可怜又无辜。
要不是史松盛了解他,真的会被这幅假象给骗了。
“史松盛,戳人不戳疤,揭人不揭短,你行,你有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史松盛一句话精准地戳到吴珦痛处。
“咚咚咚!”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了。
56心意
两人动作一顿,对视一眼,吴珦还没来得及说话,史松盛就匆忙过去开门。
手放在门把手上,史松盛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门。
丰平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到史松盛的瞬间,脸上笑意更浓,他把手里的袋子拎高,在史松盛面前晃了晃,献宝似的:“我买了早饭,一起吃吧!”
“谁呀谁呀!”吴珦踩着居家拖鞋赶到门口,站在史松盛身后,嘴里还吃着包子,说话含含糊糊的不清楚。他面上一脸好奇,嘴里却是明知故问。
丰平章万万没想到,大清早的屋里竟然还有除史松盛外的第二个人,而且穿着很是居家,他站在史松盛身后,一脸的好奇懵懂,似乎两人间关系还挺亲密。
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丰平章瞬间警惕起来,看吴珦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吴珦:
他瞥了一眼史松盛的后脑勺,想到刚才对方刺他的那句话,心中坏笑,既如此,兄弟,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吧!
“家里来客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来来来,都别在门口杵着了,赶紧进来吧,我们正好在吃早饭,一起来吃点吧。”
吴珦摆出主人的姿态,把丰平章迎进屋内。
史松盛则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丰平章和史松盛对面而坐于桌前,吴珦则坐在史松盛旁边。
看着对面的两人,坐的那么近,丰平章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收拢五指,紧紧地握着拳头,骨节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此刻,有个地方比他的掌心疼痛千百万倍。
脸上笑意早已全无,眼神冷得可怕,像是要吃人,深邃的眼眸犹如万年寒冰,似是要将一切讨厌的事物冻住,眼眸深处酝酿着翻涌的情绪正一点点扩大
“他又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丰平章一双寒眸凝着史松盛,像盯紧猎物的黑豹,压低声音,语气冷锐,犹如掺了三九天的冰碴子。
史松盛从未见过这样的丰平章,陌生到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心底竟生出一丝惧意,他喉结滚动,哑声开口:“他是”
刚说了两个字便被吴珦打断了。
吴珦顶着一张娃娃脸,露出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跟没察觉到危险的小兔子似的,微笑道:“我叫吴珦,至于我和盛哥的关系,嗯,如你所见”
他话说得模棱两可,很容易让人想歪,尤其是在丰平章看到他出现在史松盛身后,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崩掉,这下似乎更加证实了两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