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直备着温水,宋南端过来伺候了云微洗漱就出门去厨房拿饭菜。王府难得有客人来,早上一早老太监特意派人去厨房打招呼,所以厨房早就准备好新鲜的肉菜,只是水云居那头一直没有来人,他们也不敢随意定下菜色。
“可是昨日来的贵客”宋南生面孔,厨房的厨娘一下就猜了出来。
宋南拱拱手:“劳烦姑娘做些清淡好消化的。”
厨娘姜绥闻言脸一红,她自小就拿刀拿惯了,身边的人都说好好的姑娘去当厨子,可惜了。久而久之她便成了个三十岁的老姑娘,身边的人再也不把她当姑娘,只当个做粗活的厨子,“公子稍等,片刻就好。”
宋南挠挠后脑勺:“我不是公子,姑娘叫我宋南就好。”说罢也不顾姜绥奇怪的目光坐到旁边去等了。
江淮州他们到京城一安顿好就给那会还在汀州府的云微去了信,话里话外都是催他早些出发莫耽搁的日子。
城北。
“京城竟还有同汀州府一样的地方。”
水云居每个角落的暖呼呼的,一出门云微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觉得冷风刺骨,果然人尝了甜,再吃苦就难以接受了。
“云公子不知,京城分了内城和外城,内城便是皇宫。这外城嘛,又分了东南西北四方。这东南多是皇亲,官宦世家所在,这西北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尤其是这城北,三教九流混杂,颇为混乱了些。”出门前赵诚特意安排了个府上的小厮跟在云微身边,也好随时为他解惑。
云微掀开帘子一角,的确,城北来往的百姓衣着比昨夜看到的朴素许多,就连两边的铺子也简单许多,不时还有巡逻的禁卫军走过。
“也不知淮州他们如何了?”云微道。
宋北道:“我看这京城守卫森严,想来安全没什么问题。”
云微对此也是赞同,江淮州家境不错,虽比不上京城这些世家子弟,但至少吃喝是不愁的。至于其他四人,在书院都是勤俭之人,想来过得也不会多艰难。
“到了。”
江淮州一行共五人,是江淮州早早托京城的熟人在城北租了一间院子,五个人住绰绰有余。
宋南上去敲门,这会已是未时,许是他们正在午睡,等敲了门好一会里面才传来说话的声音。
“谁啊?”
云微听出是江淮州身边书童的声音:“观砚是我。”
里头静了一瞬,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开门的是江淮州,至于他的书童观砚则落后一步才到。
“云微。”江淮州惊喜不已,“不是说三月中旬才到京城吗?”
“是朋友相邀。”
“快进来,外头风大。”
两人同时说话,这默契云微和江淮州都忍不住笑起来。只是很快江淮州就淡了笑:“云微朋友”
“嗯,如今我也是住他府上。”云微道。
江淮州嘴角抿起,云微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怎么了”
“云微。”“云微”
杨遄和田乐远这会也听到动静从屋里披衣出来:“哎呀你可来了,我又在京城发现了好几家味道不错的铺子。”
“云微什么时候到的”
“昨日才到。”
被打断了话,江淮州却是意外的松了口气:“外头冷,不如到我屋子里坐会。”
“对对对,淮州屋子宽敞,去他那。”杨遄双手拢在袖子里,还有模有样的抖了抖,逗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诶,怎么不见他们两个”江淮州他们租的院子每间屋子都有炕,只是江淮州这间屋子特别的大。毕竟当初租院子他出力的最多,其余几人自然默契的将最大的房间分给了他。
进屋后屋子暖和不少,云微便把披风脱下放小榻上。
“云微快到这里来。”杨遄鞋子一踢就往江淮州床上爬,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江淮州无奈好笑,弯腰往炉子里添了几根木头说:“观砚,去烧些水来,再把前几天买的吃食拿出来。”
床上,田乐远和杨遄自来熟的摆好矮桌并拍拍身边的空处示意云微快来。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云微也脱了鞋子坐到炕上,的确很暖和,就是底下可以烧火的床让他稀奇地看了好几眼。
江淮州又往炉子边上放了些红薯和土豆,笑道:“北地冬日比我们江南冷,这边都是这种炕床。”
“我打算回头把家里的床也改成炕。”田乐远道。
添了柴火,江淮州这也才坐到床上为每个人倒了一杯水,“刚才云微的问题……”
三人脸色顿时都不大好看,杨遄更是抱手呸了一声:“他们两个早早攀了高枝,哪里还记得我们几个同窗。”
“杨遄。”江淮州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张舒和崔贤结交了几个应天书院的学生,颇为投缘便搬过去与他们同住。”
“应天书院那几个一看就不像好鸟。”杨遄愤愤不平。
江淮州瞪他一眼,才继续同云微道:“我们初到京城,也是为了多熟悉各地来的学生实力,参加了几次应天书院主办的诗会。他们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应天书院的学生,听他们话说,那几个应天书院的学生家中有门道,能拿到一手考纲。”
听到这杨遄白眼几乎翻上天:“考纲哪有那么容易透露出来,容易状元巷还能那么多酸书生。”
“杨遄,你这张嘴。”江淮州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扔了个花生过去,后者才嘟嘟囔囔地闭上嘴。江淮州把面前的几样吃食往云微面前推了推才道:“杨遄也说得对,考纲一事怕有疑。多是那些人抓住有些人想走捷径的心思,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