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会儿萧时善还有力气,她早就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你不是说缓缓吗?”
李澈笑了一下,“你不是缓过来了?”
萧时善反应过来,使劲儿踢了下腿,合着是让她缓缓,她待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呼。
这?一遭实在?难挨,任她怎么?说自己头晕胸闷都?不管用了,假话说多了,真的也成假的了。
努力挤出两滴泪,可他把她身子一翻,压根不看?她,哭得再可怜也没人看?,萧时善感觉自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好似漂泊在?海面的小船,随时一个浪头打来都?能把小船掀翻。
看?着硬邦邦的地面,她生怕自己一头栽下去,磕个头破血流,传出去她都?没脸见人,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萧时善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一边紧张地抓着李澈的手臂,一边为自己真情实意地抛了两滴泪。
玉照堂的净房比凝光院的还宽敞,里面有一个浴池,把水引入池内,室中萦绕着白色雾气,跟温泉差不多,之前从账本上看?到卫国公府在?近郊就有个温泉庄子,每年获利极多。
萧时善背着身子,趴在?旁边的池壁上,一边泡着澡一边往四处瞅瞅,总之不往李澈身上瞧,之所以是趴在?池子上,是因为此刻她的双腿酸软无力,不得不借一下力,要是一个松懈,非得跌进?池子里去不可。
李澈看?向她直哆嗦的胳膊,“还站得住吗?”
萧时善头也不回地嗯了声,嘴硬归嘴硬,在?撑了半刻钟后,胳膊腿没了劲,身子一下往池子里滑去。
在?落水的那一瞬,李澈把她捞了起?来,水花溅了两人一头一脸,他抹了把水道:“现在?舒坦了?”
“你就看?着我掉水里?!”萧时善差点呛了口水,心有余悸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李澈闻言一笑,这?个笑意着实动人,藏着某种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东西,但她又说不好是什么?。
萧时善微微偏头,也没了再骂他的底气。
“你不吃点苦头,能知道回头?”李澈环着她的腰,伸手从池子里按了一下,而后便?浮出了一块白玉石,他把她放在?了上面。
萧时善摸了摸身下的白玉石,分外光洁玉润,坐在?上面池水刚刚没过胸口,位置正合适。
他握着她的手,带她去摸池壁上的机关,萧时善心想她又不在?这?儿住,知不知道也没什么?用。
正是因为没住过,玉照堂这?边并没有萧时善的衣裳,她那身衣裳外头的还能凑合着穿,里头的小衣是没法再穿了,连件贴身穿的衣物都?没有。
李澈给她拿来一身衣物,“先?穿这?个。”
等他走了出去,萧时善才裹着浴巾走过去,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人像颗吸饱了水分的水蜜桃,浑身粉光致致,肤若凝脂,双颊透着胭脂红,瞧着是气色极佳,但她身上是一点劲儿都?没有了,要是这?里有张床,她倒下就能睡着。
萧时善把身上的水珠儿擦干,便?拿过衣裳穿戴了起?来,不是头一次穿他的衣服,都?穿出经验了,反正是套在?里头,把斗篷一裹,也就看?不出来了。
她在?净房多待了片刻,慢吞吞地擦着头发,一时想不起?她是怎么?跟李澈到这?儿的,明明她是想回凝光院的。
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夕阳映进?了红光,萧时善走出净房时嗅到了一股梅香,身体酸软得厉害,本不想再多走动,可这?股香气萦绕不去,仿佛近在?咫尺,她拿过李澈的鹤氅裹在?身上,遮了遮脑袋,嗅着那股香气寻了过去。
果然没走几步路,一转过弯就望见了一片绿萼梅,萧时善总算知道为何叫玉照堂了,她走到近处,伸手抚了抚花枝。
“使不得!”
这?声把萧时善吓了一跳,她不由得循声望去。
似画急匆匆地走过来,一脸的着急神色,看?到萧时善的穿着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三?少?奶奶使不得,这?片绿萼梅是公子的喜爱之物,旁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萧时善瞥了眼这?片绿萼梅,收回视线,弯了弯朱唇,柔声道:“原来是夫君的心头好,那确实碰不得。”
似画松了口气,三?少?奶奶能这?般通情达理是再好不过的。
萧时善当?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不代表她时时刻刻都?这?般通情达理,在?平常时候,对似画这?等大丫鬟,她还是相当?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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