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嘉原本三分地怒气,顿时到了八分,眸中清清冷冷,若***冰霜,只沉声问,“这话是谁叫你说的?”
声音带着薄怒,倒是把成哥儿吓了一跳,往日兄长都是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生起气来也忒吓人了,他隐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姨娘就是这么教他的,说柳姨娘是个***胚子,只会***爹爹,这话他听了千百遍了,早就能够倒背如流。
可此刻他却不敢说了,只张着嘴哇哇大哭。
沈明嘉拿过那竹片只道:“长兄如父,今日必定要代替父亲好生教训你。”
话罢,那竹板就要落到成哥儿的身上了。
“大公子还请手下留情。”林姨娘忽然从外面窜了进来人将成哥儿抱在了怀中,面上带了些焦急与疼爱之色。
原是那下人早早的给她通风报信,才赶了过来。
林姨娘一见自己的心肝儿哭的肝肠寸断,感觉一颗心都被人用手给揪的生疼,爱子心切,直望着沈明嘉道:
“老爷让大公子给成哥儿开蒙,大公子就是这么欺负他的么?”
“敢问是做了什么了不得事情?还要用板子打他?”
颇有几分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便要撒泼打滚的气势。
沈明嘉自然无法当着柳琳琅的面将成哥儿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罢了,他望着林姨娘那副怒目而视的面容,忽觉有几分狰狞,到底是出于嫉妒之心,还是旁的心思,连自己的幼子都能乱教,
如此下去被人耻笑都还是轻的,日后免不得兄弟不合,手足相残。
林姨娘生成哥儿时难产崩血,差点掉了半条命,所以她格外的看重这个孩子,日日捧在心尖儿上,沈老爷也念她多有辛苦的份上,才没有将成哥儿放在***的身侧养着。
这几分偏爱却变成了她恃宠而骄的资本,敢与府中正儿八经的嫡出公子一较高下,实在是愚蠢至极。
沈明嘉却也不是个任人欺辱的性子,他知晓林姨娘最在乎的是什么,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些微弱的荧光,落到人的心尖儿上便化成了一道凛然,他只道:
“成哥儿如今才是个半大的孩子,便满口浑话,看来是姨娘教导不周。”
“我自然是要告诉母亲,让她亲自教导庶子。”
他最讨厌的就是位高尊卑,三六九等之分,可如今却刻意将“庶子”二字咬的极重,为的就是让林姨娘能够认得清楚,若是非要说谁***,她心中如同一盏明镜似的。
林姨娘原以为沈明嘉只是个只知***雪月的文弱公子,却未曾想过他也有这般着摄人的模样。
一时间两股战战,生出几分怯弱……
林姨娘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矜贵又清冷的少年,想到了裴老夫人总是在她的面前夸奖沈明嘉幼时是如何的冰雪聪明,机敏过人,成哥儿与他相比,乃是云泥之别。
往日还多有不服,可如今看来倒真有那么几分巍峨高山,不可侵犯之感,她被那股气势震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低垂着头,抿着唇血色尽失,一阵后怕袭来,她可不要和成哥儿分离,不管怎么说,孩儿只有自己亲生的才会宠着。
***惯来笑里藏刀,也不知会怎样苛待成哥儿,她软了声,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
“是妾身逾矩了,还望大公子莫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