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你该不会……”栗心指着周煜喃喃。
周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不是……”
“你到底偷偷关注我账号多久了?连我要退回粉丝打赏的事情都知道?”栗心一脸“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难怪周煜会选择她做合约婚姻的对象,他对摄影感兴趣,自然也会对一个摄影师有天然的好感。
至于那个叫“一碗粥”的榜一大哥,在她的直播间是出了名的,她的粉丝就没有不知道他名号的。而且这人是自己的铁杆老粉,从她起号开始就关注了,将近七年的时间,她几乎要把这个人视为精神兄长一样的存在。
和才认识没多久的周煜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你别误会,我和这个榜一大哥真的没有任何私联,不会对我们的合约关系造成任何影响的。”栗心举手发誓。
她知道除了她这样的技术流直播以外,更多的高额打赏都是靠主播的颜值甚至私下交易促成,甚至还有为了出圈,主播之间互刷打赏金额的行为。
处于互联网风口的直播固然赚钱,但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风光。
周煜刚才肉眼可见的紧张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曲起手指轻敲了一下栗心的额头:“这么重视我们的合约关系?”
栗心仰头,粲然一笑:“这么高薪的工作,必须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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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曼曼在回家的路上腹痛不已,一直趴在言修怀里嘤嘤作响,好不容易到了家,她才发现裙底隐隐有血迹,又大呼小叫地喊了救护车,带着保姆等人浩浩荡荡地赶去医院。
“医生,你刚刚说的什么妊娠,是什么意思?”耐着性子等医生做完一系列检查,冯曼曼整个人都痛到痉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抽离出去了,苍白的嘴唇比平日里看着更我见犹怜。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言修自责,以后更加心疼自己,若是肚子里的孩子真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她年轻还能再要一个。
但她冯曼曼绝不会忍气吞声,必须要把今天的账算在把自己气进医院的栗心头上!
老资历的妇产科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放慢了语速重复了一遍:“这位病人,你的这种情况,医学上称为‘生化妊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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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上次给你和爷爷拍的照片带了吗?”看到熟悉的养老院的大门,栗心后知后觉地提醒道,她脸颊微红,也知道自己现在才说有点晚了。
周煜平日里工作忙,应该也难得来看一次老人,要是忘了带,陈爷爷应该会很失望吧?
“一直放在车里,”周煜打开车子扶手箱,取出装着照片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栗心,“你是摄影师,由你来给。”
可等他们来到陈爷爷住的套房门口时,却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和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陈老爷子今晚突发肺炎,上了呼吸机,已经转到重症病房去了。”保洁阿姨指了指对面的医院大楼。
栗心眼皮一跳,对青壮年来说肺炎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来说,却可能是要命的,尤其是保洁阿姨说陈爷爷今晚还上了呼吸机,情况不容乐观。
这是一家医养一体化的养老院,老人家平时有点小病小痛都不需要跑到外面的医院就诊,十分方便,也正因如此,只是普通疾病不会特意通知家属,除非特别交代。
“我不是说过,爷爷有任何事情,就算只是感冒,也要通知我。”周煜拨通金特助的电话时,胸口的起伏就很明显了。
“对不起小周总,”电话那头,金特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为难,“是周老爷子吩咐的,说您工作为重,陈爷爷这边除非是特殊情况,不会轻易惊动您……”
“到底是我给你开工资,还是我爸?”周煜眼底有强压的怒意,落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每一个骨节都泛着青白色。
栗心轻轻握住周煜捏紧的拳头,她不敢出言相劝,因t为没有立场,她只是有些担忧金特助的处境,更担心周煜的情绪会因此失控。
她也当过打工人,知道做“夹心饼干”的痛苦;她现在同样也是创业公司的老板,虽然规模相较于周氏集团只是沧海一粟,但她却深知心腹下属有二心时的纠结。
栗心手底下只有区区几十个员工,已经明白做领导人决策不能情绪化的道理,周煜又何尝会不知道?他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所以她不希望他手底下的得力助手因为他的情绪化而被罚,这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直到周煜挂了电话,她才怯怯开口:“我们先去看看陈爷爷吧。”
周煜有些失神地点点头。
两人还未走到病房前,就已经在幽深的走廊里听到了仪器运转时冰冷的滴答声,栗心再一次握紧周煜有些发冷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
她父母健在,但爷爷奶奶却去世得早,子欲养而亲不待,她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有多难受。
重症病房非医护不能出入,周煜杵在病房前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插管呼吸的陈爷爷,栗心就挨着他站好。
陈爷爷比上一次见面时明显又瘦削了一些,因为不能自主呼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睡相也不是那么踏实。
墙壁上的时钟又走了一圈,栗心才开口说了这句话:“别担心,医生刚刚不是说了吗?情况不坏,或许明天就能撤呼吸机、转普通病房了。”
刚刚金特助悄悄给她发消息,说周煜明天一早就有国际会议要开,希望她能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周煜闻言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原来是照片自敞开的信封口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