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妃娘娘的小宴虽然闹出了事,但总算是安静得结束,王子腾和南安郡王摇摆不定,那便过时不候了。
甄妃娘娘点了卫国公家的嫡女,给七皇子做侧妃,也不讲究时日,侧妃的婚礼本也不需要太过讲究,年前完婚不是什么大事,各家贵女的嫁妆从小就开始筹备着,之前也都商议过做进府之事,说仓促其实也不仓促。
事成定局,日子跟卫家的老太太讲妥了,等到年底二十六,便迎侧妃入府,执掌中馈,至于另一个侧妃贾元春,就她那一张毫无遮拦的嘴,甄妃是不太满意的,而且王子腾还在摇摆,王氏也需要敲打一二。
在贾家得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说好的年初二再办小宴,结果竟然第二日就办了,大家好似刻意瞒着她们家,入宫赴宴招呼都不打一声。
王氏刚刚跟贾老太太说完,宫里的消息就传出来了,七皇子加爵肃郡王,卫国公家的嫡女被甄妃定下做侧妃,留在七皇子府的探春和黛玉当晚也被遣送回家。
一切无不说明,七皇子对贾元春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
说起这卫家,跟贾老太太娘家还有姻亲关系,大房嫡女史湘云的未婚夫,便是那新侧妃的亲弟弟,文韬武略功夫不错,大有振兴卫家的样子,贾老太太都不好说什么。
从甄妃宫中离开后,陛下在御书房沉思良久,毕竟封郡王是打破平衡之举,会让太子和皇后心生不满,以他们的作风,下死手整甄家是必然的。
甄家唯一一个在官场上的便是二老爷甄应嘉,其余人大多从商,把柄不用说,绝对一大堆,只要动不到甄应嘉,对甄家来讲还有余地,正好也为他们家剪除品行不佳之人。
近期那位甄二老爷应该会乖觉不少,林如海盯得紧,把柄想来是抓不到的,之前太久远的想来不是个蠢人,都会摆平干净,一时半会也不好抓。
七儿刚刚的一番话,让他念起了曾经,曾经皇后也是个温婉贤惠之人,他也曾看重太子,培养太子,而且嫡子所承受的重量,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作为开国之君的继任者,要能打仗能守国,对外硬的起来,对内各个都是叔伯世交,一旦战事吃紧,对方第一个要求就是让太子为质,两国递交止战盟约。
在太子未出生前,他只是个随意可以放弃的儿子,母亲虽为嫡妻,但出身不高,乡村妇女目不识丁,压着底下不知多少世家将军之女,多得是人想要他的命,甚至想让他为质,包括那群哄着他玩的叔伯。
太子出生后,表现出来的聪慧,让他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承认他有能力做继任者,也有能力将皇位延续下去,子嗣当然也是一个太子能不能上位的重要考察点。
只是权力欲望让人迷醉,不仅是皇后和太子,他也变得不成人形。
屁股下的宝座,的确不甘心就此交出,满朝上下,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死,好让太子顺利继位。
不仅一个吏部侍郎,朝堂之上站着的那些文武百官,敢跟太子叫板的又有几个,就算有,也不过左右摇摆,随时可能倒戈,太子之名,又是嫡子出身本身就代表了法理,名正言顺就可继位。
陛下一直记得,太子是想逼宫的!
现在可没有贾代善全心全意站在他这边,王子腾这墙头草不堪重用,算不得什么忠君之人。
自然而然的,陛下不太敢逼急了太子,省得他又想逼宫,提七儿起来,对太子来说不算大事,以之前七儿在吏部的表现来看,给太子提鞋都不配。
但能稍微让太子的眼神从他身上挪开,让他晚年还能有个舒坦日子过,七儿想冒出头那就让他去试试看,本也不指望他能打破太子稳固如山的僵局,若能打破,就是意外之喜。
皇后那里需要安抚一二,省得她们下死手,一来就血溅三尺,惹得朝臣畏惧,他这个皇帝搞不好真毫无威信可言。
“戴权,去皇后宫里。”
“是。”戴权有些诧异,圣上许久未去过皇后宫中。
圣上的车架朝皇后宫中去,皇后在得了七皇子封爵消息后,就算面对圣上,脸色还是相当难看,想笑都笑不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陛下是想要扶持七皇子跟太子斗一斗的,就凭七皇子那个废物,也配跟太子斗?
“皇后,看见朕都没个好脸色?不欢迎朕吗?”陛下不悦道。
“陛下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嫡妻?早就被甄氏勾得五迷三道吧。”皇后说话也不客气。
陛下蹙眉,挥手让宫人都退避,这宫里有能耐跟陛下犟的,也就只有她了。
“怎得说话如此冲?甄氏不就是个妾,至于你吃她的醋?难道你一把年纪,都做祖母的人了,还要来伺候朕?”
皇后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行啦,消消气,刚刚小七说柳氏肚子里怀的,是他唯一的嫡子,朕就想起当年的太子,那么小那么脆弱,朕恨不能将所有都交到他手里,太子也是朕唯一的嫡子。”
皇后望着他,幽幽道,“可陛下对太子多有不满。”
“他未来要担负整个朝堂,你看看底下的臣子,巴着太子就目无法纪,太子呢,包庇得很,就怕我斩断他羽翼,纵容得底下人无法无天。”圣上满脸怒容。
“小七是他亲弟弟,吏部侍郎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的脸往地上踩,还记得是朕的赐婚?还记得皇家的威仪吗?除了太子,他几个兄弟连外人都可随意磋磨了,朕还在世呢。”
皇后讪讪的,“这不是反应大了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