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钧笑呵呵道:“我们师徒二人昨日才从江宁搬来。”
“哟,那可要恭贺二位乔迁之喜了。”小二笑着抱拳,指了指柜台后挂着的一排竹牌子:“本店最擅长做饼,还有各色吃食,多样汤水,客官看看要用些什么?”
卫辰师徒俩顺着小二所指,便见每个牌子下都写着不同的吃食,每样的明码标价。
烧饼、汤饼、炊饼、环饼、糖饼、酥饼……,光是饼就有七八样,还有馒头、扁食、云吞等等等等。
卫辰在大周生活了两年,自然知道大周所谓的饼,其实是面食的统称,比如汤饼就是面片汤,炊饼原名蒸饼,也就是蒸馒头,为了避当今天子的讳,才改称炊饼,而大周所说的馒头,其实是带馅儿的包子……
庄钧点了两碗汤饼,一笼馒头,考虑到卫辰的食量,又叫上
了五个炊饼。
卫辰每次收功后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眨眼间就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桌上的吃食扫了个片甲不留。
“慢点吃,别噎着。”
庄钧笑得开怀,赶紧又叫上了一笼馒头,这才将将填饱卫辰的肚子。
“承蒙关照,二十二文,客官头一次来,掌柜的说了,给算二十文。”伙计摊开一只手掌,依旧笑容可掬。
正剔着牙的庄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钱,让小二找卫辰要去。
小二转过头来,看到面相稚嫩的卫辰,心里有几分忐忑。
见卫辰爽快地从腰间摸出二十枚铜板,小二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绽放出满面的笑容:“多谢公子关照,二位后会有期。”
回去的路上,已是朝阳高挂,街面上热闹多了。
欢门下的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牵着骆驼的西域商贾,有摇着折扇的风流书生,有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围听评曲的街巷闲人……
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尽皆汇集于这汴京城的街道上,卫辰望着这一幕太平盛世的繁华胜景,情不自禁。
“这就是天下第一城的风采啊!”
吃完早饭,卫辰和庄钧并没有直接去盛家,而是回了自己那处二进的院子。
他们千里迢迢而来,于情于理也该休养一阵,先适应适应汴京的水土气候再说,这不是摆架子,而是符合庄钧身份的必要之举。
盛纮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深谙此中道理,除了每日派人上门送礼问候之外,没有一句催促庄钧去盛家讲课的话。
至于卫辰,这几日就是和盛家兄弟两个在汴京到处转转看看,但没个本地人带着,总感觉少了点意思。
“要是仲怀在就好了。”卫辰想到好友顾廷烨,不禁叹了口气。
他们在江宁参加岁试期间,顾廷烨就料理好了白老爷子留下的产业,自行回了汴京。
可四月份的时候,顾廷烨和家里闹了别扭,负气离家出走,一个人跑到江西的白鹿洞书院求学去了,刚好与进京的卫辰一行人擦肩而过。
否则,若是几人能在汴京相聚,顾廷烨这个汴京城有名的顽主,定会是个顶好的游玩向导。
来到汴京半个月后,调理好身体的庄钧终于决定正式开课,卫辰也结束了悠哉的闲逛生活。
一大清早,晨练过后,吃完早饭,庄钧骑上毛驴,卫辰在前面牵着,师徒俩径直朝积英巷深处的盛府而去。
盛府大门敞开,盛纮领着两个儿子一起候在门外,看见庄钧到来,盛纮便让儿子们朝庄钧行大礼参拜。
礼毕之后,盛纮见庄钧点头,便喜滋滋地领着庄钧朝着早已收拾好的家塾而去。
自从盛长枫在卫辰的督促下浪子回头,考过县试之后,盛纮对庄钧的教学能力就愈发有信心了——门下一个弟子都这么厉害,何况是庄钧本人呢?
如此好的师资力量自然不能浪费,于是盛纮事先恭敬地与庄钧商量了一番,除了盛长柏和盛长枫以外,盛家几个女孩也通通可以过来旁听,当然,最小的老七除外。
一行人去家塾的路上,盛长柏默默走到卫辰身边,低语道:“兴云,今日除了我家几个妹妹,齐国公家的小公爷也会过来旁听。”
卫辰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小公爷,可是齐衡齐元若?”
盛长柏微微一怔:“怎么,兴云也听过这位小公爷的名头?”
“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卫辰打了个哈哈,心中已然生出强烈的兴趣。
我倒要看看,这迷得盛家女儿们神魂颠倒的汴京第一美男子,到底长得有多俊!
第118章家塾
卫辰跟着盛长柏一路往东,穿过几个小院,便到了一个掩映在花树丛的僻静院子外。
进得门去,便见一个种满墨竹的天井。天井中有一方石桌,一圈石凳,正对着北边厢房。
那厢房是个三长间的大花厅,四面通透,正中屋门上悬挂着“明心见性”的匾额,这里便是盛纮专门为庄钧准备的教室了。
教室上首摆着一张大桉,对面则是两竖排整整齐齐的书桌,盛家姐妹三个受了嘱咐,早早来了,占据了右手边一竖排书桌。
这年头男女同窗共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学习的侧重点不同。
女子来学堂多是为了识字,最重要的是学习算账,为以后主持中馈,打理家产作准备。
除了这些之外,盛纮让三个女儿来学堂,还有其它的打算。
虽然女子考不了科举,但若是能懂得些诗书和礼义,日后嫁到婆家去,也不会堕了盛家清流人家的名头。
坐在最后排的明兰偷眼看了下两位姐姐,故意先把带来的食盒打开,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座小山。
这小山以银丝为骨架,扎出造型,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弥漫出的阵阵甜香顿时充溢了整间教室。
“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