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专门派人去汴京的酒楼,重金找酒楼的当家大厨讨教了一番,学到了炒菜的秘诀。
结果这精心准备的饭菜一端到学堂上来,果然镇住了满场,就连盛长柏都没见家里烧过这样的好菜。
众人十分自觉地贯彻了读书人“食不言寝不语”的六字箴言,全都闷头吃饭,运快如飞。期间,还难免有一些有辱斯文的争抢发生。
“这是我的!”
“我的!”
“长枫,你撒开,不然小心我让你哥揍你!”
“揍就揍,且待我吃完这片肉再说……”
看着学生们没出息的样子,庄钧庄老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不晓得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把快子伸到了先生的面前。
庄钧脸一黑,怒而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钵传人正举着快子,尴尬地与自己对视。
“老师,我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滚!”
……
用过午饭,庄钧继续讲课。
早课时庄钧讲课天马空,旁征博引,妙趣横生,而到了午课,讲课的内容就要枯燥多了。
午课只讲科举制艺之道,第一堂课,庄钧就从最基本的四书经义开始,进行剖析讲解。
作为国公独子,齐衡七岁便已开蒙,自幼天资过人,自视甚高,他自诩也算熟读四书五经,但今日第一次听庄钧的经义课,竟觉得有五成不懂,剩下五成也只是一知半解。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齐衡越听越觉得像在听天书,不由心中忐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自己的同学们。
卫辰端了个圆墩坐在庄钧讲课的大桉旁,压根没有在听课,而是拿了本书自顾自地在看。
盛长柏在第一排正襟危坐,时而点头微笑,时而闭目冥思,似是在与自己过往所学相互对照。
盛长枫目不转睛地听着课,显然也是跟上了庄钧的讲课思路,偶尔才会疑惑地皱起眉头,提起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
齐衡顿时懵了。
合着就我一个人没听懂?
卫辰和盛长柏也就罢了,齐衡对他们过去的事迹也有些了解,知道这二人都是难得的才子,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生员。
尤其卫辰,诗文双绝,才情横溢,还被庄钧收为了亲传弟子,在
千里之外的汴京都是小有名声。
对于他们在课堂上的表现,齐衡虽然惊讶,但还算能够理解。
可是,就连坊间传闻不学无术的盛家庶三子盛长枫表现得都比自己强,这就让齐衡有些接受不能了。
想我齐衡,堂堂齐国公家的天之骄子,到了盛家学堂上,居然成了吊车尾的差生?
震惊、沮丧、彷徨,种种难言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萦绕在齐衡心头,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时辰后,庄钧讲课结束,接下来就是学生们提问的时间。
盛长柏第一个起身,上前问了两个问题,认真倾听庄钧的回答后,满意而归。
盛长枫也翻开了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本,上面记的都是他听课过程中的不解之处。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小儿科,盛长枫没好意思去找庄钧提问,而是找到了坐在讲台边的卫辰。
卫辰一番讲解之后,盛长枫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捧着小本喜滋滋地坐回座位,将心得体会写在了问题旁边的空白处。
眼看同学们一个个都上去提问了,齐衡在下面却是坐立难安,表情很是尴尬。
他方才一整堂课都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有跟上课堂进度,想提问也无从问起啊!
讲台上的庄钧注意到了齐衡的异样,开口道:“元若,你可有问题要问?”
“学生……,学生大半都没听懂。”齐衡满脸憋得通红,终于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庄钧微微一怔,旋即哑然失笑:“这倒是为师的不是了,忘了你尚未赴过童子试,基础比他们差了不少。”
这下好了,差生的名头是坐实了。感受到身边盛长枫诧异的目光,齐衡羞得只想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
庄钧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的卫辰:“兴云,以后每堂课后,你单独给元若辅导,务必要帮他补上落下的课程。”
卫辰闻言心中一苦,盛长枫加上三个兰还不够,又给我塞一个齐衡?老师,您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轻松了吧?
不过,饶是卫辰满腹牢骚,终归是师命不可违,卫辰也只能俯首听命。
“是,老师。”
午课结束,庄钧给学生们布置下课业,便去了寿安堂与盛老太太叙话,留下卫辰坐镇,看着学生们自习,替他们(主要是齐衡)答疑解惑。
用过晚饭后,三个兰也回到了学堂,跟着两位哥哥一起上晚自习,顺便完成庄钧布置的家庭作业。
三个兰领到的作业各有不同,墨兰是背一段三百字的《女戒》,如兰是三道算学题,明兰则是写五十个“永”字。
大约半个时辰后,如兰戳了戳身边的齐衡:“元若哥哥……,我这道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