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算是傻子听到别人说他也会伤心的。”
你们还挺善解人意的咧,还担心傻子会伤心啊!
路余脸上维持礼貌微笑,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大傻子!
这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浇灭了路余心头的怒火,理智重新回归,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亲妹妹路岁岁和路家养女孟娇宁两个人的穿着。
路岁岁身上就一件平平无奇的白色短袖和洗得褪色发白的军绿色短裤,一看就是赶集时在地摊上淘来的,这一身顶天了也就五十块钱。
而孟娇宁身上的粉色连衣裙却极其精致,光看布料、做工、走线,就不是那种几十来块的便宜货,更要紧的是,路余认出来了,这是堂妹路珍上个月买给路岁岁的衣服。
不管先前路岁岁到底是为什么对孟娇宁做出那样的举动,至少孟娇宁绝不是被路岁岁欺负还不敢吭声的小可怜。
看来真的是误会妹妹了。路余意识到,要是不做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金毛傻子这个名头他起码得背三年。
他把带来的几袋旺旺大礼包和一盒积木都递到路岁岁面前,诚恳地道歉:“岁岁,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路岁岁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
眼前据说是她亲哥哥的人长得非常好看,笑容比夏天正午的太阳还要灿烂,就连带来误会的金色头发也像阳光那样耀眼夺目,整个人就像是每时每刻都在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好吧,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原谅你了。”路岁岁“小”人有大量,小手一挥,余光里看到小跟班们眼睛都快黏在零食上了,她又问道,“我能不能把东西分给我的朋友?”
小姑娘倒是对她那些小跟班很不错嘛,路余莫名有些吃醋,面上还是大方地说道:“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想要怎么处理都可以。”
小跟班们闻言止不住的兴奋,欢呼雀跃之余还非常懂规矩地在路岁岁面前排好了队,等着她“论功行赏”,一个如同嗷嗷待哺的幼鸟,冲着她摊开双手。
路余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路岁岁使出吃奶的力气撕开旺旺大礼包,把里面的仙贝、雪饼、牛奶糖、小小酥分到小跟班们的手里。
只不过令路余有些意外的是,有的小孩得到了两个,有的小孩只得到了一个,得到一个的竟然也不吵不闹,乖乖接过东西说了句“谢谢岁岁大王”就走到一边跟其他小伙伴分着吃了。
“为什么每个人得到的不一样呢?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趁着路岁岁发完东西正在收拾包装袋,路余冷不丁地发问。
路岁岁瞥了他一眼,想着他都已经是金毛傻子了,就让让他,所以耐心地解答到:“因为他们三个人前几天跑去南明河边上玩,差点被水冲跑了,犯了错当然要受惩罚啦!”
路余抿唇笑了:“你这个老大当得挺好嘛。”
“那是当然。”路岁岁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路余,想要听他多夸几句。可下一秒她自己却被玉儿叫走了。
路岁岁和玉儿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在手里的本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抬起头冲着路余指指点点。
路余被勾起了巨大的好奇心,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个小姑娘背后,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偷看。
只见本子上赫然写着二十来个缺胳膊断腿、歪七扭八的铅笔字——“碎玉派打败了黄毛(划掉)金毛妖怪一头,收获战利品旺旺大礼包!”
下面还生动形象地画了一只不成人形的黄头发妖怪被打得嗷嗷直叫,妖怪旁边雪饼和仙贝堆成了一座巨大的山。
路余眼皮直跳,想要找路岁岁算账,“战场唯一和平鸽”莫叔眼看着“二战”即将爆发,连忙劝道:“岁岁,小余难得回来一趟,你和娇娇带着小余回家吃饭吧。”
“好。”路岁岁没在这时候跟莫叔犟嘴,又凑到玉儿旁边跟她耳语几句,便招呼着路余往家里走。
折腾了好一阵子,已经将近十一点了,鸣溪镇的居民几乎没人坐在门口闲聊,都回去准备午饭去了。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路岁岁走路向来是不安分的,她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时不时还停下来看看旁边小院围墙上摆放的花盆,像模像样地点评道:“不错不错,再过几天就要开花啦!”
路余迈着长腿慢悠悠地走着,始终落后路岁岁半个身位,而孟娇宁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像个游魂一样双眼无神地缀在最后头。
路余一低头就看见路岁岁脑后拖着两条高低不一的“小尾巴”,由不得扑哧一声笑了。
他伸手轻轻拉了拉:“头发怎么扎得歪七扭八的,没人帮你吗?我记得你妈妈很会扎头发,从前就经常给你路珍姐姐扎小辫儿,扎得可好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路岁岁一把拍掉亲哥不安分的手,蹬着他:“要你管,你要是羡慕就让妈妈给你扎,扎他百八十个。”
小姑娘气性可真大,路余自讨没趣,悻悻收回手,又指着远远跟在后头的孟娇宁:“她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等等她?”
路岁岁也回头看了一眼孟娇宁,看到她仍然好端端地跟着走,也不明白路余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娇宁也是在鸣溪镇长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了,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再者,鸣溪镇没有外人出没,人贩子早就在此绝迹了,就算孟娇宁遇到点麻烦事,随便喊一声,附近的镇民都能出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