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岭理清自己的思绪,最后一次的药膏被他涂抹开,气息被毛孔吸收,草药的味道与呼吸混杂在一起搅浑,像是一根细线轻轻柔柔地从皮肤钻进肌肉,游入血管,顺着动脉进了心脏,再悄无声息地拨撩一下。
楚岭指尖挪开,上升翻转收回,起身道:“好了。”
唐开灼闭上眼,喘了一大口气。
这脸热得要命啊。
他撑起来做好,灌了一杯水,喝完之后又想:要不今晚让楚岭住这算了。
非礼勿念
楚岭洗完手就听到唐开灼的声音:“你今晚要不住这?”
他一顿,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重复:“我住这里?”
唐开灼琢磨这声,没听出来是愿意还是不愿,他干脆道:“是,现在过了十点,你回家也要一个小时,不如明天从这去公司,反正离隆盛也很近。”
楚岭眉梢挑起细微弧度:“你不怕有人拍到?”他模仿着娱乐记者的笔触:“唐影帝酒店私会男人,两人举止亲密。”
唐开灼散漫地靠在沙发上,唇边有丝丝笑意:“我抽烟有人说吸、毒,和别人走在一起就是滥、交,没刮胡子那绝对是精神有问题,我还怕有人说我和男人举止亲密?”
他的笑意很大,周身仿佛万事不过眼,但阖目时睫毛遮住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有些疲倦。
楚岭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而后唇边也带上笑:“好。”他也靠在沙发上,眼神看向右方:“那个卧室没人住吧,我今晚住那。”
他答应得痛快,唐开灼想看看楚岭脸上是什么表情。
楚岭微侧头,神情和平日没什么区别,语气像文字般直白:“之前庄园一直住在一起。”
唐开灼又笑了:“是,不是第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他支着下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但今晚我有点开心。”
唐开灼似乎总是格外坦诚,他的喜怒哀乐十分直白,敞着露着大咧咧地给人看。
高兴就毫不遮掩地说出来,愤怒也是清晰写在脸上。
拥有如此精湛演技的人,现实中却很少掩饰自己。
楚岭挪开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的文件夹,蓝色封皮,办公室中最常见的那种:“这是?”
唐开灼伸手取过随意打开:“之前一个电影,做的人物分析。”
a4纸打印装订,上面用一只鱼尾夹固定,上面很多涂画痕迹,直线、波浪线、三角符号,红笔和蓝笔标注,有些写着写着又被横拉一笔涂黑,蓝色上覆着红,红上沾着黑,边角折痕不知道是胳膊压的还是手指磋磨,总之那点可怜的纸被折磨的卷边掉屑,折痕处颤颤巍巍地勾连着,勉强撑着续命。
唐开灼哗哗地翻了两页:“我写的字有点乱。”
唐开灼一个平时脸皮厚的像城墙的人能说自己字乱,那绝对所言不虚,楚岭心中有数但还扫了一眼。
这一眼下去,入目真是龙章凤姿龙腾虎跃龙飞凤舞写着写着还不忘一飞冲天。
甚至有那条龙飞着飞着饿了回头随口吞了一个字的感觉
楚岭沉吟一瞬:“草书?”
唐开灼:“行楷!”
楚岭过了几秒后说:“自己认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