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好听。”顾妄说。
“谢谢。”
“弹得这么好,不考虑一下重操旧业吗?”
“不了。”沈九星婉拒,“这就是收官之作。”
他并不适应这种班集体活动,背起琴箱,把背包带向上提了提,准备从热闹中退场:“走了,还吉他。”
乐器室在综合楼三楼,门锁着,沈九星找到隔壁办公室,向音乐老师表明来意,借到钥匙开门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萦绕着长久闭门的木头香气,开门的动作激起尘埃,灰尘颗粒在光束中飞舞。
置物架有点破,一看就疏于打理。沈九星细致地抹掉积灰,抱着琴箱放上去,对齐边沿。
他没有立刻抽回手,指节搭在木架上轻轻点着。
太像了。
上辈子他也有过一把黑色吉他,琴头的设计都和这把非常相似,陪伴他好几年的时光,被他在每个夜晚一遍又一遍弹响。
后来……
沈九星转过身,退到窗边。
玻璃窗紧锁着,往下看正好是操场热闹的角落,看了一会儿,眼前逐渐晕眩。
生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又涌了上来。
拉上窗帘,阳光瞬间被隔绝。房间里一片黑暗,美工刀陷进皮肤,游走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沈九星背抵着墙,右手掌按着左肩,血珠从指缝里涌出来。他沉默地等着,许久后血止住了,掌心处一片泥泞的鲜红。
力道没控制好,貌似……割得有点猛。
沈九星觉得麻烦,敷衍地抹了几下伤口,把血都转移到手掌,随后放下长袖遮住,准备出门找个洗手间冲掉。
他推门出去——
迎面对上一大帮同学。
沈九星:“?”
他条件反射攥紧右手,在任何人注意到之前迅速掩藏掉血迹,浑身紧绷又戒备。
孟乙航冲在最前面,跟于诚边聊边走,一回头看见他出来了,立刻高声喊:“沈哥!”
语气相当热切,沈九星有种不祥的预感。
“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李江洋牵着席若的手,黑脸洋溢着朴实的喜悦,“刚才没来得及,嘿嘿……谢谢你给我撑场子。”
今天下午这么多意外,幸好有沈九星救场,要不然他真是没脸拿小雏菊表白。
“以前老觉得你话少,所以搞活动都没怎么喊你,聊天也不多。”孟乙航不好意思地挠头,“以后都是好兄弟,好哥们,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几个跟在后面的同学齐刷刷点头。
“都是哥们,都是哥们。”
“也不会再叫你外号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咱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