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走到桌边,拿起一支狼毫,摊开一张白纸,稍加裁剪,变成巴掌大的小纸。她用毛笔在那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便折起来递给小茹,道:“拿去吧,送给前院一个姓杜的门房。”
“然后呢?”小茹不明白,有什么事不能叫他进来说话吗?用得着这么费劲巴拉地跑去传纸条?
苏锦对她翻个白眼,道:“问这么多干什么?那人看了自然知道怎么做。”
小茹看苏锦不耐烦的样子,拿上立马就去了。
苏锦觉得有些饿,随意吃了些点心,便觉有些无所事事。她将那锦囊拿起来看了又看,总觉得下月十三的日子透着古怪,神思回转间,她才意识到,皇后那日要她从中撮合睿王和顾若云,难不成是要用这个药撮合?
是了,赵言不肯娶顾大小姐,她们都是知道的。既然明着逼娶不成,只能用这种龌龊手段给他下圈套了。
大成国的男子只要有点钱大都想着多娶几房姬妾,赵言虽然看着吃了亏,可是哪个男人会真正拒绝一个美女呢?
这样一想,苏锦内心的罪恶感便抵消了许多。
可是,她看着手中的锦囊,当下便犯了愁:这药得怎么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下去,日后追查起来还不会牵连到她身上呢?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张管家的声音。
“王妃,刘申在花厅等着给您回话呢。”
苏锦征了一下,随即想道:来地正好,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这个刘申。
她跟在张管家的身后,信步往院外走去,抬眼望去,这里竟开着许多野百合,白蒙蒙、黄灿灿、粉嫩嫩地在小径旁盛放,竟比娴妃宫里的还要好看一些。
“张管家,你们主子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塞北吗?怎么还喜欢这么娇滴滴的花?”
张管家笑着回道:“王妃有所不知,王爷有一年在外面打仗,行军到骨蜡那个地方,那里是一片绿洲,开满了这种花。咱们的军队本来已经要溃败了,可是不知怎的,王爷在那里安营扎寨了一年之久,愣是将敌方的残余势力尽数歼灭了。唉——也是福祸相依,虽然打了个大胜仗,回来却生了一场重病,什么也记不得了。醒来就让我在京城的院子里种了这些百合花,我琢磨着该是跟那场阵仗有关系。您别说,这花开起来倒还挺好看的。”
苏锦点点头,赵言竟还有这么波折的过往?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花厅的台阶下。
苏锦拾阶而上,刘申已经快速起身,迎在门口等着她了。
苏锦笑道:“刘门主直接来找我,不怕殿下生你的气么?”
刘申笑了笑,道:“我来找您正是殿下的吩咐。关于天香苑的事情,属下不得不来问一问王妃。”
苏锦拣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下,已有下人上来奉茶,刘申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两人相对而坐。
“那你想要问什么呢?”
“王妃在天香苑发现了烺缠么?”
苏锦转了下眼睛,有些不明白。
“你没有抓到天香苑的老板么?”她顿了一顿,自言自语道,“也是,她练的邪功,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跑了也是正常的。”
“此人当晚就抓住了,可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倒是血性地很。”
苏锦顿时对刘申深感钦佩。
“你们无崖门的功夫看来也很厉害,那个楼妈妈那么厉害,也能被你们轻而易举地抓住。”
刘申笑道:“王妃还是说回正题吧。您在里面见到那毒物了么?”
苏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才说:“没有见到,只能听到声音。怎么,你们没有搜到么?”
刘申摇摇头道:“天香苑是太子设立的,里面还有京城那些富贵公子的势力卷在里面,咱们没名没分地进去搜查,只怕会得罪许多人。”
苏锦惊讶道:“太子还会做这种生意?他很缺钱吗?”
想起不久前抖落出来的太子私铸钱币的事情,苏锦不由地对太子的印象更差了,这个人这么爱钱,真当了皇帝还了得?
刘申无奈道:“权势越高越需要钱,王妃初来乍到,不懂这些门道的。”
苏锦继续问道:“既然没有办法深入调查,楼妈妈还能抓了么?你这样就不怕太子查到这儿来?”
“说到这里,昨晚若是听了王爷的话将人杖毙,只怕真的要得罪太子。只不过,现在人还活着,再给太子送回去,只要别死在外面就没什么事。”
苏锦惊讶不已:“赵言要你杖毙她吗?”
刘申点头不语。
苏锦倒抽一口冷气,道:“这男人的心肠真够狠。后来,又为何没有杖毙?”
“自然有更好的办法,令她生不如死岂不更好?”
赵言人未到,音先进。
刘申已起身候在一旁,苏锦愣愣地看着他大跨步走进花厅。
“你怎样要她生不如死?”
苏锦的目光随着赵言直到他坐下。
赵言向刘申丢了个眼神,刘申会意道:“给她吃了隋英阁的一种药,令她受万虫嗜咬之痛,兼之她练的功夫邪门,又会遭此反噬,只怕凶多吉少。”
苏锦呆了呆,看向赵言道:“你向来如此狠绝么?”
赵言笑着睨她一眼,说道:“怎么,王妃害怕了?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王的耐性,因为本王从来不给他们第二次活着出现在本王面前的机会。”
苏锦听着,只觉得什么东西在心里裂开了。她晃了晃神,仿佛觉得有一股冷气自脚底升了起来。
刘申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便要告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