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瞬间红了脸,声音压地低低地说:“这是验王妃的身子呢。”
“什么?”苏锦满是惊讶。
“可是嬷嬷不该高兴么?难道?”
想起俩人刚刚的不愉快,小茹像是想到什么。
“你们难道昨夜——没有圆房?”
苏锦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上。
“你胡说什么!”
苏锦想起来,在驿馆教习嬷嬷确实有讲过床上的白色丝帕的用途,只是她昨晚睡得太晚,忘记了。
“还不快点上车,磨蹭什么?”
出了大门,赵言已经率先上了马车,看着苏锦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锦在小茹的搀扶下有些吃力地上了马车,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苏锦恍若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昨晚就知道今日早晨会有宫内的嬷嬷来拿那个东西?”
赵言耸了下肩,一副无辜相,道:“那又如何?你又不让本王碰你——只好让宫里的人据实以告了。”
“那上面什么也没有,他们会认为我非完璧之身么?”
“不然呢?”
“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赵言转着手上的扳指,好整以暇地看一眼苏锦。苏锦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若是因此治她的罪,她倒想看看隶王赵誉会如何反应呢。
苏锦想起那日在驿馆里,隶王要求她在睿王府做探子,想他汇报赵言的一言一行。现下好了,赵言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也知道她是故意被人安排进王府的,她忍不住想要“问候”一句隶王殿下,究竟是怎么在皇室中混这么长时间了?哪有人还没开始布局,就已经被别人连盘都端了?
看苏锦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赵言不禁好奇道:“你不害怕?”
苏锦冷声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皇室中的人,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
皇室中人?
赵言一愣:“你的意思,受皇室之人威胁?”
见他又来询问她背后之人,苏锦遮掩道:“没有的事。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最近不是有人做了坏事触怒龙颜了么?外面议论纷纷,世人皆以为陛下会重罚,没想到只是关了禁闭······”
苏锦闭口不提此人是谁,但赵言知道她说的是太子。
若他回京那日没有去太子府,如今也不会被下旨赐婚,太子更不会只是区区禁闭了事。私铸金币是何等违逆之事,皇帝将参与其中的几位大臣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太子却独善其身。
想来是,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
“你如今也是皇室的人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少说为好。进了宫里,可没有人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赵言放松地靠在垫背上,闭眼不再说话。早上起的早,这会有些乏了。
听见他的警告,苏锦并不搭话,索性掀起窗帘的一角,看起大街上的集市来。她还从没有来过京城,这里的繁华与热闹也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马车进了宫门,苏锦与赵言俱乘了两顶往内宫的轿子,还得一段路赶。正是寒春料峭的时节,宫里的腊梅有的还没有谢,高大的青松直耸入云,倒有几分早春的盎然。
轿子所经之处,偶有路过的宫婢或者太监,皆低头行跪拜礼,很是恭顺有礼。
苏锦想着,这一切与凤山真是相去甚远。她没有见过人还可以这么卑顺地匍匐在别人的脚下。世上的高低贵贱,真是从人一出生便注定了。
忽然,轿子停下了,隐隐听到有人提醒该下轿了,小茹掀开了轿帘,扶着苏锦走出了轿子。
还不及站稳,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女子,笑意盈盈道:“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请进来吧,皇祖母和母妃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了。”
赵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转而对那女子笑道:“皇姐来的忒早!”
听他叫“皇姐”,苏锦施施然要行礼。她可要把这三日来学的礼仪都用一遍,才不枉受的那许多罪。
长公主赵宁笑着拦住苏锦道:“不必了,自家人客气什么?”说完,便拉着苏锦向昭明殿内走去。
苏锦甫一进去,便看见捡帕子的嬷嬷已经在里面候着了。那一瞬间,她心里有些紧张。她并不认为女子贞洁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此等迂腐的思想在凤山上是素来没有的。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关乎女子贞洁的事情可以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责难。
责难······是肯定的。
内室的上首坐了三位女子。一位年老的,一位中年模样的,还有一位却有些微的年轻貌。
长公主一一为苏锦介绍过来。
先是给太后见了礼,然后才是娴妃和隶王妃。
太后面色不悦,并没有什么话说。反而是娴妃,笑着走到苏锦跟前,连连夸赞。
“这么标致的人儿,倒让言儿捡了现成的。”
苏锦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家碧玉而已,上不得台面,让娘娘见笑了。”
“言儿没和你说么?你合该与我一起叫一声母妃呢。”
长公主嗔怪地看一眼赵言,只见他行过礼以后,兀自找了椅子坐下,离她们几个人远远的。
苏锦有些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赵宁只好叹一口气:“回头再说吧。你先去问一声皇祖母吧。她眼神不太好,你须得走进了让她看看。皇祖母最放心不下言儿的终身大事,这下终于抱得美人归,可不得好好看看你!”
苏锦应声往太后跟前走去,却听见太后跟前的李嬷嬷不屑地发出一声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