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许小真一动,沈冽便清醒了。
黑暗中,他盯着许小真离去的背景,不甘翻了个身,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叫顾延野的王八蛋在许小真心里重要吗?
他默默在心里给许小真又记了一笔。
……
顾延野这次谁都没叫,单把周京烁拖出来了,说到底,他心里最信任的还是这个表弟。
桌上摆满了酒,顾延野只是沉默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点了支烟夹在指尖,一口没抽,深邃俊朗的面容阴沉,盯着桌面上的手机。
只有周京烁不安地小口小口嘬着酒,连一点音乐声都没有。
这酒喝得真难受,干巴死了。
他猜多半是他哥又作妖,和他小嫂子吵架了,说真的他挺担心他哥的婚姻状况的,也就许小真经得起他这么闹,他那个正牌嫂子可是个金贵的oga,他哥怎么能对人家作?人家恐怕比他还会作。
气氛安静诡异到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延野忽然出声,吓了周京烁一跳。
“三个小时。”
“什么?”周京烁连忙放下酒杯,问。
“我出门三个小时了,他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顾延野举起手机,给周京烁看。
周京烁瞥了一眼,不敢吭声,信息里面全都是许小真给他哥发的消息,他哥好狠心一个男人,一个都没回,现在还抱怨许小真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但他不敢说,只问:“这次是因为什么吵架的?”
顾延野干坐了三个小时候,憋不住了,把桌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和周京烁复述起当时的情况,听得周京烁一愣一愣的。
“你说,这是我的错吗?许小真他眼瞎心瘸!他不识好人!他把一个歹毒的狐狸精当成宝!他把我当成什么?我临走时候,他还跪在地上求我不要走,他怎么不抱着他那个狐狸精过一辈子!”顾延野狠狠把杯子砸在桌上。
但他即便复述情况,也不愿意和周京烁说,在许小真心里,那个沈冽似乎比他的地位高,他丢不起这个人,遂在后面杜撰许小真跪在地上哀求他的场景。
周京烁嗯嗯啊啊符合,表示赞同,心里暗笑,终于有轮到他哥吃瘪的时候了。
他知道,这辈子,能有资格让他哥真正动脑费心的情况很少,所以大多数时候,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他哥直接就武力或者强权镇压了,又简单又快捷,还省心,这是百分百的好用的法子。
但这个沈冽的出现,让他觉得他哥完了,要脱离不用脑子的过去,用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个人了。
他瞥了一眼顾延野,对付一个绿茶的方法,就是比他更茶,但他哥显然从小被捧惯了,绝不是会伏小做低,扮柔弱装可怜的人,他可有的受了。
周京烁举杯,和顾延野碰了一杯:“哥,没办法了,只能祝你好运了。”
他心里还有点打鼓,他哥之前打赌,说要半年之内踹了许小真,但现在看起来,他哥好像对这个beta动真感情了,否则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把人踹了给点教训不就完了,怎么会半夜失落地拉着他买醉?
爱上beta,这可是圈子里最大的大忌。
周京烁迟疑了一下,劝道:“哥,你别是对许小真动了真情,就是和别人不清不楚而已,用得着这么耿耿于怀?他不听话,你换一个就是了。”
真情?
顾延野心头一颤,旋即否认:“我不过是还没玩够罢了,用你多嘴?”
周京烁看时间差不多了,问:“晾人也晾够了,要不让他过来接你吧?实在生气,罚他像上次一样多喝点酒就完了。”
上次?
上次许小真从这里回去的眼泪,足够打湿整张床,顾延野喉结动了动,胸腔一片酸痛,按下周京烁要拨电话的手:“别给他打。”
三个小时了,足够顾延野认清,他在许小真心里的地位没有那个叫沈冽的狐狸精重要。
许小真觉得他无理取闹,觉得他仗势欺人,没有那个狐狸精温柔可人。
这么多年了,他难以接受自己在许小真心里不是最重要的。
他应该大闹一场,让许小真认清,谁才是他最重要的人,确定自己的地位。
但是他又直觉,现在这个法子不好用了,只会让那个狐狸精钻空子,愈发挑拨他和许小真的关系。
以前许小真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离不开他,现在多了一个狐狸精,一切就变成未知数。
不行!他一定要牢牢地把许小真圈在身边!绝不能给他离开自己的机会!
三个小时了,顾延野猛地想起,这三个小时,许小真没有联系他,难道又是那个狐狸精做了什么?
顾延野痛恨自己怎么才想到这点,扔下卡让周京烁结账,飞快出了会所。
周京烁一拍大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他:“哥,这半年的抑制剂,你记得打一下,你的信息素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了。”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现在未婚的alpha和oga,只要每半年打一次抑制剂,就能抑制他们难熬的易感期和发情期。
对此,感恩政府,感恩科技。
……
三个小时了,许小真根本不敢给顾延野打电话,他只能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盯着手机,等待自己死刑的宣判。
他往肚子里揣了点面包,回想起酒的口感就开始作呕。
门响了,顾延野紧绷地走进来,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许小真,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许小真下意识往角落里挪了挪,眼神躲闪,动作中带着几分恐惧。
顾延野呼吸一滞,他不明白许小真为什么这么怕他,竟然还会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