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钩了。
男人炫耀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见识,“南方之都,出了各国国师的落家就在这儿。毫不吹嘘,现在在煊城,你提落家比提陵光神君还有用!”
“落家这么厉害!那这什么神明和落家又有什么关系呀?南方神明不是只有负责保护南方的陵光神君一人吗?”清笳将明知故问道。
用贫瘠愚蠢的问题刺激起对方更大的分享欲,借机撬动别人的嘴,得到更多消息。
如预料中一般,男人嫌弃的眼光藏都藏不住,“小姑娘,下辈子有时间还是多读读书罢。”
得,装傻过头了。
清笳憨笑道:“下辈子一定,下辈子一定。”
“这不是无聊嘛,大哥你就当解闷讲讲呗。”
瞧着清笳求知若渴的目光,男人心软,“算了,看你这样子,怕也是家中不准读书的可怜女娃。”
窈娘听到此话却不愿意了,将清笳圈进自己怀里,“就你会说教,老娘最看不惯你们个仗着自己读了点书就响叮当的半罐水。”
清笳小鸟依人地靠在窈娘怀里,听着窈娘说出与之前温柔似水形象反差极大的话。
“无聊啊,姐给你讲。”窈娘低头,一脸宠溺地看向清笳。
那男人急了,跳着脚反驳道:“当真有辱斯文,你个秦楼楚馆装清倌的妓子,还敢藐视我等读书人。活该神明不要你的血,不要你的供奉!”
病态疯子
窈娘却低头看着清笳,“瞧这就是急了的半罐水。肚子里的水倒不出来,说服不了别人;只能用厚重的罐底压别人,企图让别人信服。”
“你!”那男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一白胡子老头出来主持大局,“都给老朽闭嘴,眼下这般吵了就能不死了吗?”
男人悻悻然闭了嘴,窈娘只扭头与清笳小声道:“下辈子可要小心这种男人。”
“知道了,姐姐。”
清笳敷衍答道,直觉这其中有故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那“传奇落家”,“姐姐,你继续讲那落家吧,听着好有意思!”
窈娘看着清笳的样貌出了神,手指轻抚上她眉间的那抹花钿,语间满是怀念,“我有个妹妹,也独爱着蓝色的花钿。”
难怪从一开始,窈娘就这样帮她。清笳后知后觉摸着沈楼给她的这东西,心里真得一言难尽。
因为沈楼的魔气,两次被抓,两入地牢;又因为此,遇见了愿意主动帮她的窈娘。
这难道就是福祸相依?
清笳急迫想知道落家的事情,但又怕太急暴露自己,只得迂回道:“窈娘的妹妹也和我一般大小吗?”
窈娘轻笑,一把将怀中的清笳扶正,并未回答她的敷衍问题,反而直接开始讲落家,
“落家以占卜窥探天机而闻名天下,眼下自己修建寺庙,铸造佛像,供奉他们自己的神明。”
“至于放血,便是供奉这神明的方式。需得有缘人才能用此方式,其他信徒只能用上香叩拜的法子,但这供奉得到的好处可就天差地别了。”
“好处?那姐姐,你如偿所愿吗?”清笳问道。
“没有,”窈娘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失落,“不过就是她来我去的区别,总是能如愿的。”
二人都知道那个“她”是谁,却都心照不宣没有点明。
“所以说放了血,是真地会死吗?”眉间的花钿因担忧而皱起。不管这所谓的神明要没要她的血,但这血总是放了。
“之前的都死了,除了那个半罐子书生。不过眼下都被抓来了,死不死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窈娘笑道,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应该说在她决定去放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百姓也不是白痴,之前放血的都死了,后面还愿意去的自然都是心甘情愿赴死之人,以及书生那种自视不凡之人。
“姐姐所说的这有缘人,又有怎样的独特说法吗?”清笳问道。
“想要去寺里上香的都必须是落家神明的信徒,这生辰八字都会交上去。若是有缘人,后面主持会告诉你的,并让你有机会进入内堂,接触落家内门子弟,学习占卜也是可以的。”
窈娘继续道:“我也确实在这里见识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涨了很多见识。”所以对那男人随意说教女子的行为十分不耻。
清笳倏然毫无征兆问了一句,“窈娘妹妹也是这有缘人吗?”没有问妹妹是不是落家信徒的铺垫,直接一语中的。
窈娘一顿,看向这个看似清澈愚蠢眼里却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姑娘,早已板上钉钉的事情此刻有了新的思路方向,“不是,是在我进入内堂后出的事。”
清笳没有再追问,扯开了话题,“姐姐,可还记得那神明长什么样?”
她没有再多问一句,窈娘却不敢再将清笳当作小孩子看待。眼前这姑娘比她更通透,她并非这池中物。
窈娘坐直了身子,瞥了瞥对面的男人,确保他们听不见后再次尽可能地压低音量,语气也不再是哄小孩子的温婉,多了几分严肃,
“通体都是银色,耳朵上有五只耳环。外堂那些人供奉的是刷了金粉的,但我确信就是银制,不是常见的黄铜所制。”
对面的男人瞧见二人靠得如此之近,只觉得是女子间咬耳朵,说些体己话。
“你还想知道什么?”窈娘此刻恨不得倾囊相授,如果可以恨不得将自己见过一切的眼睛给她。
清笳反握住她发颤的手,正如当时地道前她牵住她一般,目光坚定地看向窈娘,仿若要将其灵魂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