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舟没跟个小孩计较,他给她泡好了奶粉,轻轻地摇了几下后,给了她。
小惊蛰眨了眨眼:“粉粉。”她的手指着瓶子里没摇匀的部分。
谢延舟抿了下唇,认命地摇了好一会,问她:“现在可以了吗?”
小惊蛰摇了摇头:“都是泡泡呀,吃了会拉肚肚的。”
谢延舟盯着她看了半天,她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睫毛浓密又卷翘,抱着她的布娃娃,小声地催促道:“不能喝的,要再弄一次,阿婆说不可以的。”
谢延舟好笑道:“那我刚刚摇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眨了眨眼,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奶声奶气:“我要喝奶奶。”
谢延舟只好认命地重新泡一次,这次他学会了,认真比照着瓶身的说明,一步一步来,摇匀的时候控制一下力度,时刻盯着不能摇出泡沫,这样会让小孩吃了胀气,他觉得自己盯着股市都没这么认真。
他还抽空问了声:“我看别人说,婴儿吸了空气才会胀气,你是婴儿吗?”
小惊蛰吸着奶,只用那双湿漉漉的瞳眸盯着他,闻言歪了下头,双手还捧着奶瓶,根本没空搭理他。
她真的饿了,得一口气吸完所有奶,才会理人。
谢延舟被她的动作给可爱到了,胸口像是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按捏着。
他蹲了下来,靠近她,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轮廓,有种神奇的感觉,或许因为知道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他倒是越看她越觉得可爱。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颊,手感细腻软嫩,想捏,但他克制住了,问她:“那你早上还要吃什么?”
小惊蛰回视着他,吸干净了最后一口奶,很渴望地道:“奶酪棒,可以吗?”
“不可以。”这句话是闻柚白回答的,她从卧室里出来,“一天只能吃两个,中午一个,晚上一个,你忘记了吗?”
这个规矩当然不是她定的,而是请的那个育儿嫂定的,她觉得有道理。
小惊蛰玛瑙一样的黑眸暗淡了下来,因为她想起昨天晚上她忘记吃奶酪棒了,有点委屈。
谢延舟心尖刺了一下,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挑了下眉:“给她吃吧,反正就一两次,也不影响。”
闻柚白准备去刷牙,语气淡淡:“你陪她玩一两次,就坏了规矩,有没有想过人家阿姨带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立起规矩,以后你想把她养出公主病,养成坏孩子吗?”
谢延舟跟在她后面,也进了浴室,他淡淡地开口,大言不惭:“我谢延舟的女儿公主病不是很正常吗?不对,她本来就是公主,就算养坏了又能坏到哪里去,家里总少不了她一辈子安逸。”
闻柚白从镜中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散漫,胸口便有一股郁气,她很直白地道:“我先跟你说,她不会姓谢。”
谢延舟眉头拧起,声音冰凉:“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闻阳把这件事捅出来,她就只是作为我女儿平平安安地长大,也一样不会姓谢。”
谢延舟语气冷了些许:“我还以为是你故意引导我去发现。”他不咸不淡地补充,“闻阳想拿小惊蛰拿点好处,难道你就不想从我这边拿到什么吗?”
“你真看得起你自己。”闻柚白声音平平淡淡,弯下腰洗脸,冰冷的水流泼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她克制着冲动,念头缓缓转,谢延舟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和闻阳的协议吧?
他笑意懒散,没说什么了,就靠着门框,慵懒地看着她洗脸。
她用洗脸巾擦去脸上的水珠,也笑了下:“如果你真的想给我点什么好处,那就给我钱吧。”
谢延舟觑着她,慢条斯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钱?”
“你不喜欢钱吗?”闻柚白才不信,“你不喜欢钱,做了那么多投资?”
“因为要养你啊。”他的话半真半假,听上去倒是漫不经心的,没有丝毫真意,“哪天我没权没势了,难道你还会跟在我身边?”
闻柚白想也不想:“不会。”
谢延舟气笑了,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把她捞在自己的怀中,掐着她腰间的肉,调侃:“说点好话不会么?非得气人。”
闻柚白也笑,两人像是全然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但这种模式又是他们这几年来都习惯了的,吵架之后要么就自然地冷一段,要么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从来没有认真沟通过,反思过。
她很清楚,他们这段感情,如果能算得上是感情的话,早已经岌岌可危,薄薄的冰面下是万丈深渊。
“你除了几个臭钱,还有什么?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难道会喜欢我?”闻柚白眉眼弯弯。
谢延舟的手掐上了她的脸,冷嗤:“闻柚白,你还真当自己是天仙了,比你美的又不是没见过。”他勾起了唇角,“比你脸皮厚的,估计是没几个了。”
闻柚白立马就握拳,给了他腹部一下,不疼,就是闷闷的。
他没生气,反倒低头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含着她的下唇,松松软软地咬了下,就当是报复了。
闻柚白今天不想在家吃早饭,只打算去外面店里吃。
谢延舟又问:“你没忘记今天要回谢家吧?”
“没忘记。”
谢延舟倒是这会也知道谢家多可怕,他还凉凉地笑:“得吃饱点,才有力气。”
“谢奶奶除了要看小惊蛰,她还想做什么呢?”
谢延舟去拿了车钥匙:“认她回家。”
闻柚白眉心一跳,其实跟她想的差不多,当初被闻阳知道了之后,她就知道小惊蛰无法再跟着她了,但听到了这句话,她还是觉得胸口隐隐作疼。
人都是有感情的,小惊蛰现在有些依赖她,而她也渐渐生出了不舍。
闻柚白回卧室去化了个妆,出来的时候,小惊蛰的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谢大少爷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放下了他手中的手机,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轻笑一声,倒像是邀功:“我给她穿的。”
闻柚白看了眼,忍住没讥讽他,不是从小到大都不缺女人缘么?怎么审美这么差,给小惊蛰搭配的那一身不知道是什么暴发户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