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解思量只是指了指床上的那套完全没被动过的高定西装,语气中透着不耐烦:“衣服昨天就让何秘书给你送过来了,为什么不试,你不喜欢?”
“这衣服太贵重了,我怕弄脏,不敢碰太多。”检寒之回应道。
“是吗?”解思量冷冷说,“你最好别骗我。”
检寒之点了点头,强忍住后背的疼,怕再待下去被解思量看出端倪,连忙捧着衣服钻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一关,解思量站在房间中央,环顾这间简陋的房子。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列靠墙的书架,但却干净整洁,远比外面看上去的破败要好。
他的目光在书架上停留了片刻,书架被一张旧床单遮得严严实实,仿佛掩盖着什么秘密。
也不知检寒之平时都看什么书。
出于好奇,解思量走上前,手指轻轻一挑,正准备掀开床单。
就在这时,检寒之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走吧,解总。”检寒之低头扣上纽扣,抬眸瞥了他一眼。
解思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探究的念头。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目光最后一次扫过房间,尤其是在床底附近停留了一瞬。
检寒之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解总?”
解思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认为这间房子有些异样,但眼下时间紧迫,家宴在即,他没有时间再多做思考,只得作罢。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检寒之关上门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走向停在楼下的车子,阳光洒在地面上,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车顶。检寒之的背部依然在隐隐作痛,他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不让解思量看出他的不适。
车子启动,缓缓驶向了解家别墅。
解家别墅比解思量的私人庄园小一些,但依旧豪华。检寒之下车后,解思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进去以后不许离开我半步,别给我惹麻烦。”
检寒之点了点头,跟在解思量身后走进了别墅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繁华的景象,灯火辉煌,人影绰绰。a市有头有脸的名流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解思量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检寒之走向主厅。一路上,不少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低声议论纷纷。
这场家宴,是解老爷子专为解思量举办的,既是庆祝他在国外的分部事业蒸蒸日上,也是为了欢迎他回国,将他正式介绍一下。
解家现如今关于未来掌权人的猜测,在外界炒得厉害。据说整个解家都是支持解明载担任下一任掌权人,这其中既有兄弟俩出身差距的原因,但更关键的,是解思量处事作风过于激进,一旦由他接管解氏集团,首当其冲的便是解家这些反对变革的老古董。
换句话讲,若是解明载上任,解家上下都能继续分一杯羹;但要是解思量上任,他上岸第一剑,先斩自家人,以后解氏集团还姓不姓解,都是个问题。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没有人支持解思量,这个人就是解老爷子,解道逢。
二三十年前,解道逢便是为了上位夺权,答应与宋家联姻,却失去了心爱的女人,造成了解思量生母的自杀悲剧。
当时解道逢几度轻生,都被救了回来,却也因此留下终身病根,至今都不见好。
从那以后,解思量生母就成了整个解家的忌讳。
或许是因为觉得亏欠,又或许是为了报复家族,解道逢对解思量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甚至连送解思量出国,在有心人看来,也未尝不是保护解思量、并让他在国外发展自身势力的一种方式。
不过最终到底是解家传统顽固势力更胜一筹,还是解思量这一铁腕人物成功上位改天换地,整个a市都拭目以待。
所以今天这个解家家宴,a市名流能来的都来了,就等着看好戏。
不过众人也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场合,解思量会带男伴出席。
之所以说是男伴,是因为检寒之那模样、那气度,实在不像工作人员。更不要说他身上穿的那套高定,可是顶级奢牌的超季款式,一二线明星都未必能借到的衣服,轻易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穿了,说他不是大有来头,谁信。
而且a市不少人已经听说,上周解家大少刚拒绝了解家老夫人安排的相亲,还传出流言,解大少不喜欢女人。
如今看到检寒之,更是坐实了那个传闻。想不到解大少三十年不近女色,原来好的是这一口。
解思量脚步一顿,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又侧眸看了眼检寒之,心有不悦。
要么穿得像捡破烂的,一打扮就花枝招展的,就不能折中一下?
他没再理会这些目光,带着检寒之径直走向大厅的中心。
在主厅里,一些重要的解家家族成员正围绕着一个形销骨立的中年男人,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轮椅上,他面带病气,两鬓微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文雅。
解思量远远地喊了一声:“父亲。”
检寒之停下脚步,自认是外人,不便靠近。
解思量却皱眉看过来,神情略带不满:“我有让你停?”
“……”检寒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解道逢打量了检寒之一眼,目光深邃,却没有多说什么。旁边的几个长辈却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对解思量带一个陌生人过来感到不解。
“这是我的助理。”解思量简单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