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考砸后,他不愿上大专,成天窝在家里写小说,在渡光写了将近半年都没出成绩,每天只能靠啃老维持温饱。
有次上网时听到风鬼和三月一不对付,他突发奇想,决定用自己知道沈研就是三月一这个秘密和渡光高层交易,没想到钱正伟反倒给他提了个条件,只要他在一档采访节目中证明三月一不是沈研,就把最新卖版权的名额留给他。
这下好了,答应钱正伟的事做到了,自己的小说马上就能把版权卖出去,以后再也不需要省吃俭用了。
想到卖版权后的美好生活,杨靳川面部肌肉抽搐,倒在专车座位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专车司机好奇问他:“先生,您遇上好事了?”
“不,我害了一个人。”杨靳川朝司机勾勾食指,讨了张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语气得意,“一想到我要发那个人的霉运财我就高兴。”
钱家父子站在落地窗前目送杨靳川乘车远去。
眼见四下无人,钱贵风按耐不住心中疑惑,追问父亲:“爸,沈研真的不是三月一吗?”
“他当然是三月一,但三月一不能是他。”钱正伟拍拍儿子的背,“除了写小说,你也该学学别的。三月一到底是不是沈研,我说了不算,沈研自己说了也不算,读者说了才算。”
“砚清直到现在还没公开沈研身份呢,你确定沈研会同意平台公开他的身份?”
“我们会替他公开。杨靳川在法院门口拍了一张沈研的照片,只要排除在场的所有无关人员,不就能证明三月一就是沈研了?等沈研是三月一的印象深入人心,我们再把今天的采访发到网上,整个计划就达成了。”
“这杨靳川可真够忙的,又要证明沈研是三月一,还得证明三月一不是沈研。”
钱贵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询问另一件事:“爸,你真要帮杨靳川卖版权?他写的怎么样?”
钱正伟摇头:“文青气息太重,缺少创新点和爽点,这种小说卖了版权也没人看,你的《昨夜梦》不是快完结了?卖版权的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哈哈,那杨靳川怎么办?”
“随口做的承诺哪能当真,难道他不是自愿揭发三月一‘真面目’吗?”
父子相视一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傲慢。
沈研,你为什么取三月一这个笔名?
梦里不知是谁的声音,伏在他耳边轻轻问。
三月一日是我退学后正式动笔写《无叶》的第一天,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你说的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呢?
现在……
意识渐渐浮上水面,沈研睁开双眼。
清晨稀薄的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柔柔映在枕边人静谧美好的脸庞上,光影晃动,郁清不适地微微皱眉。
沈研抬手替郁清遮光,望着爱人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犯傻。于是他调整枕头位置挡住光辉,起身把窗帘拉严实从根源解决问题,最后用吻抚平了郁清皱起的眉心。
这辈子的三月一日嘛,是他和郁清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从那天起他的困苦饥饿全被郁清用好菜好饭喂饱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命运转折点呢?
大一上学期过得很快,沈研总感觉自己没学多少东西就要考试了。期末复习之余他也没忘了监视渡光,有时他忙不过来就交给砚清技术小哥放哨,没想到足足警惕到沈研考完试渡光都没什么大动作。
“沈研,听哥一句劝,不是我不乐意帮你哈,只是花那么多功夫找渡光的破绽实在划不来。”技术小哥苦着脸吐槽。
“自从ai号那件事后渡光公司上下都很规矩,硬要抠的话,也就买水军充流量这种小黑料值得一提——买水军的平台多了去了,大家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我们至于天天盯着渡光不放吗,万一它已经放弃针对砚清了呢?要是它一直没动作我们难不成得盯它一辈子?”
沈研理解技术小哥每天忙完工作还要帮自己盯渡光不容易,但渡光一天不出手,砚清就多一分危险。上辈子攒下的经验告诉他必须把坏事往坏了想,太过乐观往往都是要吃亏的,这种东西不好给技术小哥解释,不是单单“直觉”两字能概括的。
渡光藏锋敛锷那么久,说不定就是在等砚清放松警惕之际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这些天麻烦你了。总叫你替我盯着确实不合适。正好我快放假了,以后我自个来吧。”
技术小哥望着沈研欲言又止,终究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调查渡光期间,沈研发现久居多个榜单榜一的风鬼掉名次了。月票榜掉到第四,畅销榜掉到第七,阅读榜掉的最夸张,直接掉到十名开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风鬼的异常行为让沈研越发坚定渡光藏了后手。
上辈子和风鬼争榜单时沈研正年轻气盛,看风鬼作品质量不好还老压在他头上,不服气地用网上总结出的公式计算了风鬼的实际数据。一算果真有大问题,沈研当场就给风鬼公开举报了,渡光管理员也是能屈能伸,见事情快要闹大,给沈研发了好几封道歉信,把前几个榜单他失去的奖励加倍补回来了。
当时年纪太小,只觉得恶有恶报、扬眉吐气。现在想来,既然风鬼能轻易篡改数据,说不定和公司高层有关系,又或者他本身就是公司高层,自己当初把风鬼举报了还能安然无恙真是万幸。
查着查着沈研意外在榜单上发现了一篇字里行间看着很眼熟的小说,它的作者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