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想起什么,将王栖恩叫进来,原来是捎了些糕点。
“这花折鹅糕是丽妃亲手做的,她这些时日身子不适,朕也没顾上来怡宸殿。”
薛贵妃叹道:“丽妃妹妹不容易。”
青罗一直未出声,坐在圈椅上安静地饮茶,皇帝叫她尝尝,她便取了一块,谁知入口嚼了两下,又是一阵作呕。
陈丽妃亲手做的糕点,她吃得反胃,皇帝自是不悦。
青罗按着胸口,果见皇帝望着她,脸色算不得好。
她暗忖推说身体抱恙并无不可,随即想到她有孕一事,皇帝迟早会知道,索性就趁这回挑明了。
她看了眼薛贵妃,面上有些心虚,薛贵妃亦瞧她一眼。
两人一番来往,皇帝瞧在眼里,眉心渐渐蹙拢,迟疑道:“罗儿这是?”
青罗低头不语,薛贵妃道:“陛下息怒,罗儿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
皇帝脸色铁青,一掌拍得几案上的茶盏险些震落,“你如今并无婚配,却与人生子,像话么?”
青罗红着脸,吞吞吐吐道:“父皇想哪里去了,自然是谢大人的。”
皇帝多疑,她若矢口否认,反倒令他起疑,说是谢治尘的,他多半以为她欲盖弥彰,且他对她和离后的行径早有耳闻,对孩子的父亲想是已有诸多猜测。
无论伶人还是士子,在他眼中都不足为惧。
青罗闷头听他发了一顿脾气,看似满脸愧疚,心底实则波澜不兴。
出了宫门,马不停蹄地赶去贡院,却是迟了一步,试场人已散了。
弓之慎瞧着有些心神不宁,“公主,我在试场见着周兄了。”
青罗心道只看见周世悯,不至令他如此。
果然,弓之慎又道:“周兄的答卷似是一字未写,我原想出了试场问问他,不料收拾好出来,人便不见了。”
青罗闻言亦是一怔,周世悯既能在一州之地脱颖而出,省试断无交白卷的可能,除非是有意为之。
他有何图谋,现下只有问过他才知。
此前薛虎已命人留意他的行踪,说也奇怪,这周世悯竟始终未露行藏。弓之慎受伤,他有嫌疑,因无确凿凭据,无法交县衙查办,弓之慎本人又不欲追究,因而没继续寻他。
此后数日,弓之慎与相识的士子打探周世悯的去向,都说近日未见过他。
礼部评卷期间,朝中倒是出了件大事。
冯相致仕,谢治尘则接替他出任中书令。以王中丞为首的部分朝臣当廷质疑,言辞激烈,又受廷杖,谢治尘代为求情,他才侥幸保存性命。
这日黄昏,青罗正在房中看万嬷嬷裁剪小儿衣物,春杏来禀,谢治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