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浓夜色中,谢治尘睁开眼,未立即答言,过得片刻,才回了一句:“臣没事。”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咳嗽。
“本宫并无他意,只是担心大人冻出病来,”青罗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本宫尚且不介意,大人何必拘泥于虚礼?”
谢治尘未做声。
青罗不悦道:“大人要本宫下床亲自来请么?”
谢治尘只得应了一声:“多谢公主体恤。”
青罗往里让了让,腾出一块地方给他。
床铺宽敞,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谢治尘睡在外侧,与青罗各自盖了一张厚被,二人背对背躺下,互不相碍。
青罗起初还有些不自在,白日几处奔波,终是累了,不片刻,为困意所席卷,合目睡了。
谢治尘听她呼吸平稳均匀,知她睡熟了,方才动作极轻地翻过身,安静地望着她。
黑暗中,只得见模糊的轮廓。
他沉默地注视着那个轮廓,忍住伸手想去触碰的冲动。
青罗睡梦中动了动,松开了压在身下的被衾。
他迟疑一瞬,鬼使神差地掀开被角,欺身靠近,用设想过无数次的姿势,熟练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她比他记忆中的还更柔软馨香,他深吸一口气,唯恐剧烈的心跳声吵醒她,胸口自她背脊稍稍移开,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鬓发。
她是他的妻,他却只得如无耻窃贼。
他双目紧闭,纵容自己屈从于此刻的贪恋。
次早,天方初亮,青罗睁开眼,正对着一具温热的胸膛,额头则亲昵地抵着男子下颌。
她愣了愣,想起是谢治尘。
昨晚分明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她一条手臂却搭在他腰上。
谢治尘恰在此时也醒了,漆黑的双眸初时尚含茫然,待看清眼前处境,很快便恢复清明,玉白的面颊慢慢涨红了。
青罗收手退开,若无其事地背朝他,回她自己的被窝,听他下床离开,长出了一口气,心底不免有些自责懊恼。
一夜大雪,天仍阴着。
薛虎照青罗吩咐,一直留意天师府的动静。
张司窈外出办差的一行弟子,近午时便回了崇宁坊。
马蹄哒哒地踏过冻实的街面,雪尚未扫除,积雪深至没过马腿腕骨。
“大师兄,这时候府里也没午膳了,不如在外头吃过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