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听闻此言,心底便又生了几分忐忑。
及至三日期满,入宫觐见过,才放下心来。
皇帝见她行走如常人,大为称奇,全当其行已感于天,甚是愉悦。
青罗了却一桩心事,回府难得睡了个好觉。
岂知次日一早,皇帝便派了人召她入宫。
自她入住碧芜院,谢治尘便一直宿在梢间榻上。
她只道他顾虑府中闲言碎语,没去管他。
青罗收下他那些画,虽好奇画中风物出自何处,却始终没问过他。
她与他并非能随意闲聊的知交好友。
谢治尘也不理她,听春杏提起打探黄珍儿下落,没说什么,不知找没找。
此时皇帝着人召见,谢治尘在旁听着,未作声,待青罗上了马车,过来撩开帘子,问:“公主可否捎谢某一程?”
青罗问:“大人的马呢?”
谢治尘简短道:“病了。”
青罗便让他上来了。
谢治尘与她对面坐着,忽问:“公主可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青罗心不在焉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摇头道不知。
谢治尘双臂环胸,靠在车壁,不知想什么。
入了宫门,青罗往万晖殿去,见他仍跟着,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他原该去临近西门的学士院。
谢治尘便说有事觐见。
万晖殿内,张司窈亦在。
皇帝开门见山问:“罗儿足疾可是不药而愈?”
青罗心头咯噔一下,当即便回:“父皇,儿臣此前因神女惩治,足痛难当,曾请神医开方诊治。”
皇帝又问:“可是昔年你阿舅为你寻的许如珩?”
青罗心底愈发忐忑,面上强自镇定:“正是。”
“罗儿既已延医问药,为何还说是神女之功?”
青罗抬眸望着面色晦暗不明的皇帝,忽地生出几分荒谬之感。
母妃伴驾多年,当了解父皇脾性,母妃以为只说许如珩以奇药愈其痼疾,恐难取信于父皇,孰料归功于神女,他亦生疑。
“父皇,神医一早言明,儿臣之疾无药可医,所开药方不过缓解儿臣疼痛。”
皇帝负手踱了几步,“朕记得,许如珩为人狂妄放诞,曾提过以’剖蚌取珠’之法疗愈此疾。”
青罗心口突突直跳,衫袖下的十指不自觉地攥进了手心,面上却一派天真:“父皇,何为剖蚌取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