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一阵气促,两片唇,线条柔美,如同未着色的白描花瓣,“大人快放本宫下来,父皇见了恐生误会。”
谢治尘无动于衷,“公主放心,陛下面前臣自有主张。”
青罗此时也无气力与他争辩,只觉得身上冷,一阵冷似一阵。
她下意识地去寻热源,谢治尘面如寒玉,胸口却也温暖。
她一侧面颊贴在他肩头,鼻端闻见淡淡的香气。
他不喜婢女近身,惯常服侍的只有冯谙,冯谙粗心,怎会替他熏香?
谢治尘将她抱上马车,在她身旁坐下,问:“公主为何不与臣说?”
青罗倚着车壁,轻声道:“本宫要做的事,何必牵连大人。”
想想又劝道,“本宫因此事得罪父皇,彻查亦是祸福难料,大人不如趁此机会与本宫和离,划清界限,以免被本宫牵累。”
车帘落下,遮住原就黯淡的天光。
谢治尘恍若未闻,一瞬不瞬地对着她。
青罗避开他的视线,不知怎么,宽敞的车厢忽地逼仄起来。
谢治尘自袖中摸出一方白帕,动作小心地擦拭她面上血污,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易碎的瓷器,又拖过她的手腕,低头细细清理她掌心的血痕。
她极少与他如此贴近,彼此几乎呼吸相闻。
他是一番好意,可她仍觉不自在,往后挪了挪,想躲。
谢治尘欺身过来,将她逼得缩在了马车一角。
狭小的一方天地,喘息尚且艰难。
谢治尘先是将她两只手包裹在掌心,松开她的手,又扣住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
青罗窘迫得不敢抬头,“大人?”
“公主冷么?”
欲要抽身,他丝毫不让,再挣扎,那伤口便又要裂开了。
他今日有些反常,她迷迷糊糊地想。
“大人凡事自有主张,无须本宫过问,可和离一事,还望大人再思量思量,切莫因此惹父皇猜疑。”
青罗双眸低垂,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又有些气喘,“方才大人带本宫离开,王公公不知可会与父皇说什么。”
“公主在担心微臣?”
灼热的气息拂在耳畔,许是烧得厉害,青罗只觉自耳廓至面颊俱是又热又麻。
君子坦荡
正不知所措,忽听一名内侍气喘吁吁地在车外道:“驸马,陛下有请!”
她松了一口气,脊背紧贴住车壁,小声催促他,“大人去吧,别让父皇等久了。”
谢治尘应了一声,许久,方才退开,不紧不慢地整肃衣冠,行至车前,抬手去揭帘门,又回头看她一眼,“公主且先回府,臣命人去请许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