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雀在学堂便不爱说话,先生抽他读书,宁愿站着也不肯开口,陈映澄每日找他说话,也只能换来他几句应答。
在车挚面前,他也是闷葫芦一个,三棍子蹦不出一个屁来。
不过小雀却是个实战派,车挚一说起心法,他便闭上眼睛,陈映澄面上有清风拂过,像柔软绸带,轻抚她的脸颊。
每每这时,车挚眼中便流露出惊喜的神色,盛赞小雀悟性高,进步快。
陈映澄不明所以地摸着脸颊,小雀的目光不经意似的投过来,她便学着车挚点头,沖他竖起拇指。
过了一个月,她才知道脸颊拂过的那阵风是小雀带来的。
她实在没什麽天赋,车挚也明白这一点,后来便不再考她心法,只让她认真读书——不能修道,走仕途当个官也是不错。
陈映澄在城中住着,父母和兄姊隔三差五地来瞧她,除去每日都要去上学堂,日子过得和在山庄中没什麽区别。
近三个月她都没有做过噩梦,陈映澄一度以为自己救下了车挚这个根源人物,已经改变了故事的走向。
可秋末冬初,落叶铺满青宝城,冷家的车马碾着碎叶,停在了学堂门口。
生辰之后,陈映澄第一次和冷家父子见面。
冷相七亲自将冷成光送到学堂,与教书的先生攀谈时,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映澄躲在小雀身后,不敢和他对上目光。
城主回来后,冷相七和陈元覆依旧在青宝司协理城中政务,车挚做惯了甩手掌柜,现在常年在城主府宅着修炼,大事小事也都由着二人来决定,情况和从前无二。
此情此景,陈映澄不禁会想,书里冷相七杀车挚是为了权力,可现在看来,根本是多此一举。
车挚不死,她爹便没有把柄捏在冷相七手中。
不走歪门邪道,将来被男主杀光的可能性也就小了几分。
陈映澄一直在小雀身后躲着,直到冷相七走了她才出来,冷成光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落座,陈映澄瞧瞧看了一眼,一扭头,发现小雀额上全是汗水。
“呀!你怎麽出了这麽多汗?”
陈映澄拿出手绢递给他,暗自思忖:难不成小雀也害怕冷相七?
小孩子对善恶是很敏感的,冷相七就有一副坏人气质,一进门学堂里的孩子都不敢玩闹了,小雀会害怕也正常。
小雀没接她的手绢,自己用袖子擦了汗,道:“先生来了。”
“陈映澄!怎麽又在打扰你的同桌!不要以为你书背得好,就可以在我的课上无法无天!”
先生眼刀劈过来,陈映澄赶紧转了回去。
小雀将胳膊放在桌下,仔细整理着被陈映澄攥皱的衣袖,余光看向左前方端坐的冷成光,将桌上铺好的纸张压实。
冷成光自小在城中长大,常随着父亲出入各种府宴,学堂中大多数的孩子都认识他,纵使他总是臭着一张脸,身侧也少不了人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