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终于门就开了。”
“他们就放你出去了?”阿健问道。
“自己走出去的,”阿廉说得有些慢,“他们养我花了大价钱,不敢随便把我毁了,所以后遗症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就记得出门的时候尽全力站直了,把两条腿挺得笔直的,结果也没人迎接,也没人看我,自己回宿舍洗了个澡,把食堂吃空了,吃完就吐,吐了再吃,谁挡我杀谁,整个科尔森斯坦被我闹得鸡飞狗跳,全都看尽了笑话,最后是上面发话了才平息下来。”
阿健眉心皱得比阿廉还要深,“你就没什么想法?”
“有,”阿廉看着他,“满脑子就觉得这里的人真他妈都是一堆神经病,气得我都肺疼,一路跑去花园里挑了两块最难看的石头,就想着我一定去砸了那些人的窗户。”
“可是转念一想玩我的教官都已经让我杀光了,窗户到底砸谁的好,”说到这里他多少有些激昂的态度跟着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然后遇上我的小狐貍正好路过看到我回来,我抓住他摸了好几下尾巴,然后就气消了,把石头扔了专心养花。”
阿健沉默了半天才叹出一句,“你是哪来的圣母玛利亚转世吗?”
阿廉看着他的眼神莫名有些鄙夷,“我劝你也回去学养养狐貍。”
“我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怕你,”阿健说,“将心比心,我听得都怕你。”
“你一直就怕我。”阿廉说。“跟我是什么鬼出身根本就没关系。”
“那我换个说法,你杀人的时候你自己照过镜子没有?”阿健说道,“他们见过,我见过,我父母养你好几年,最后死的时候也见过。”
阿廉干脆不再说话。
两个人句句针锋相对,说完了又对着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火气似是都平下来了。
沉默过后阿健问出来,“就这么点事我问了你就自己说不行吗?”
阿廉看着他,“不行。”
“你少问lenn我小时候了?”阿健皱着眉,“我问别人一句你小时候又怎么了?”
阿廉少有地针锋相对极了,“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
阿廉沉默了一瞬,回答道,“你喜欢lenn,我讨厌他们。”
阿健于是没再说话,阿廉像是也觉得没什么再好说的,转身继续带着他往前走,走廊尽头的电子门是指纹控制的,他开了锁示意他进门,控制室在里面,阿健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来。
“给你。”他站在门前朝着阿廉丢过去。
阿廉接住了,低头看了一眼,是只梅子糖,依旧皱着眉头,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阿健从里面关上了门。
59决斗台上的犬和狼
当数据库修复程度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一直在补眠的阿淳端着两杯速溶咖啡走进来控制室。
“怎么样,”他说这把另一杯推给阿健,“有没有想不起来的地方?”
“我当时是照着靠它保命的目的暗记的,”阿健接过马克杯来,低头饮下一口,“你觉得我能敢少记下哪个?”
“那就好,”阿淳推着椅子坐过来,也跟着喝了口咖啡,“正好做完了还有事求你。”
阿健当时就放下了键盘,人也转过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阿淳只是又喝了口咖啡,“放宽心,不是什么大事。”
紧接着看着自家弟弟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是我这里有一份科尔森斯坦全体生还者的资料,希望你帮我事无巨细,在重启‘人鱼’系统的时候跟着一并散播上去。”
阿健直接把杯子丢下在桌上。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确实,”阿淳舔了舔嘴角的咖啡沫,“但是科尔森斯坦已经铁了心要复出,阿廉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如今已经把当年派遣给他长达十多年的任务完成了,万事已经俱备,那艘核潜艇要浮出水面是拦不住的,只有我先发制人,将它的资料替他们公诸于众。”
“然而科尔森斯坦和‘人鱼’是一体两面,”阿健说道,“你要公布,你这里的人也跟着公布,你们的斗争本来是科尔森斯坦内部分裂,从暗地里抬到明面,就不再是内斗了,其他组织会跟着介入插手。”
“有危险,我知道,”阿淳抱着咖啡杯在椅子里晃了晃,“fbi曾经试图吞掉‘人鱼’的内网,然而看到分裂一战后正觉得棘手,内斗摆上台面他们肯定会介入,我有把握让他们选我这边,不过我也打赌你头等担心的倒不是我的输赢。”
阿健没说话,学着哥哥的样子也抱着咖啡瘫在椅子里晃了晃。
“祖父应该跟你说得挺明白了,”他说道,“‘人鱼’留给你,阿廉留给我,他要是没有了,咱们就走着瞧吧,你倒是看看我是不是真是你的克隆。”
阿淳笑了笑,“你急什么,阿廉才是我打小就朝思暮想的理想型弟弟,我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一点也不比科尔森斯坦少,jasnapples那么大的人物我都替他杀了,难道这个时候不玩了?”
阿健多看了他两眼,似乎是懒得再问下去,放下咖啡杯在桌上,重新着手键盘,屋里键盘敲击的声音隐没在机器运作的声音里,片刻后,突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阿淳伸手接起来,只听了一下就又放下,坐回椅子里。
阿健抬头看了他一眼。
阿淳放下咖啡杯,突然就一副送客的样子,“今天先就到这,我们出去一趟。”
“嗯?你别告诉我这时候遇袭了,我可还没发gp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