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时时到钟府陪着阿意玩的小公子,着实很难和这个贱名联系在一起啊。
鸣翠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夫人自顾自摇着头,不由得好奇道,“夫人这是在为何事犯愁?”
崔清若站起身来,一边向外走一边无奈摇摇头道,“还不是家里的小祖宗,别的不说,这眼光的确是不一般——”
不然,当初老爷子喊了那么多个少年郎过来,她怎么就偏偏认定了这个就是她的五哥哥?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少年郎里,确也没有一个比得过纪昭十分之一的。
“夫人可是要去看松月院?”
“让人去知会一声,等会儿晚饭直接送松月院去。”
……
对背后这些弯弯绕绕的阿意尚且都还不知晓。
晚膳后一边温书一边消了消饱后,阿意洗漱完毕,抱着七七睡得格外安稳,一睁眼便已是天亮。
对于今日要进行功课考核的事儿,阿意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小绫和环儿两个人,从陪着阿意一道儿去老爷子院子中时就暗中绷着个精神,直到看见老爷子亲自牵着阿意的手出来时才松了口气。
老爷子明显心情不错,“你说说想要个什么?”
阿意歪了歪脑袋,“什么都可以吗?”
“哈哈哈,只要外祖父有的,就都可以!”
阿意眨了下眼睛,心里已是有了主意,回头看了眼书房,又抬头看向老爷子,一脸诚挚,“外祖父书房里的那个黑色的砚台也可以吗?”
话音一落,老爷子错愕了一下后点了点阿意的额头,疑惑道,“那个砚台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你怎的就看上它了?”
阿意不回答这话,转而反问道,“那个砚台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外祖父怎么就留它在书房里?”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瞧瞧——”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转头对站在旁边的管家常伯等人道,“这小丫头,心思转得可比我快多了!看来今天这个砚台我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喽!”
常伯早已抬眸示意书童去将那砚台装起来,此刻闻言,不由得失笑,老爷这话说的,倒好似他还真会不给似的?
且不说今儿个四姑娘问答全对,哪怕就是平常的日子,四姑娘开口要那砚台,老爷子估计也会马上就吩咐人将砚台收拾了送到四姑娘那儿去,顺便还可能夸一夸四姑娘眼光好。
果不其然,他这念头刚落,下一刻就听见老爷子道,“不亏是我外孙女,这眼光就是好!”
话里话外的骄傲劲,简直要传到院外去。
但老爷子爽朗的笑声还没停住时,瞧见阿意眼神有点微微闪烁,顿时觉得不大妙,弯下腰来试探着问道,“阿意,来,你告诉外祖父,这砚台你是要自己用么?”
阿意眸子澄澈,一脸单纯,就是说出来的话让老爷子立时梗了下。
她说,“外祖父,是我不可以送给别人吗?”
常伯瞧见老爷子僵住的神色,别过头强忍住笑,轻咳了一声正打算给四姑娘解释几句那砚台的珍贵时,却见老爷子已是先一步摸了摸四姑娘的头顶,“可以,外祖父把东西送给你了,如何处置就由你做主。”
“谢谢外祖父!”
一见阿意笑得亮晶晶的眸子,老爷子适才还觉得肉疼,现在又觉得一切都值得,乐呵呵笑着道,“傻孩子,跟外祖父说什么谢谢啊?”
外面,鸣翠已经等了许久,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问一问时,老爷子已经瞧见了她,便低头对着阿意道,“去吧,你大伯母那边怕是要等急了。”
今儿个崔清若要去徐府,昨日便说了带阿意一同过去。
“外祖父,再见。”
“好嘞,等回头我让人把砚台直接送你院子里去,去吧,去吧!”
阿意走后,常伯见这日头倒是不错,便开口问老爷子要不要在这院中晒晒太阳,却见老爷子摆摆手,“让人备车,去平国公府。”
“您这是要去找平国公下棋?”
可是上次下棋回来时,老爷子不是还埋怨说平国公不守棋德,总是悔棋,再也不同平国公下棋了吗?这才几日,就反悔了?
老爷子没留意到常伯脸上的疑惑,只一边去换鞋子一边自言自语道,“上次我就瞧着程坦书房的那方砚台不错,今儿个就给他赢回来——”
常伯一进门听见这一句,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合着原是打着这主意呢?
他摇摇头暗自道,看来这次轮到平国公肉疼了!
另外一边,阿意和崔清若一块儿到了徐府后,钟沛音一听说阿意今儿个问答全对,乐得差点直接抱着阿意亲一口!她未出嫁前,最怕的就是被祖父检查功课,每次提前三四天就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人都要消瘦几分去。
钟沛英也跟着直点头,“就是就是!我站在爷爷书房里腿都打颤!”
旁边,钟沛嘉看她俩这架势,颇有几分无奈,“大姐姐,二姐姐,祖父留足了时间让看书,你们每每都要时间赶不及了才临时抱佛脚,能不紧张吗?”
钟沛音脸色微微红了下,只装作听不见,继续看向阿意道,“祖父可给你留其他的功课了?”
阿意点点头又摇摇头,“只布置了一点儿,外祖父说要过年了,不必劳于功课。”
“这个好这个好,等回头一道儿出去玩去!”
“二姐姐,你莫不是忘了,外祖父罚你的课业你还没完成?”
钟培英瞪了一眼过去,发誓道,“我今儿个回去挑灯夜战,我还不信了,两天我都做不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