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淮大脑宕机。
显然,不止是她,对面一圈女孩儿也愣住了,惊讶地看过来。
岁淮今天穿得白t和牛仔背带裙,胸前别着一只白兔子,走起路来两只长耳朵一蹦一跳,那白兔子胸针还是钟晴给她买的,说特别又好看,她就一直挂着。周聿白上身也穿得白t,乍一看,有点情侣衫的味道。
几个女生悻悻地抱歉离开了。
周聿白:“解决了。”
只有岁淮心跳还在加速,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着那句“女朋友”。周聿白搭她肩膀的手拿开了,垂在他裤腿边,这下直接跟她的手臂肉贴肉,每次这种体温交错的时候,岁淮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心猿意马地想些有的没的,几秒后,她红着脸,低下头,一声不吭。
周聿白毫无察觉,拉着她的手腕离开是非之地,问她:“你刚去哪儿了?”
“拍照。”
“网上那单子?”
“嗯。”
周聿白从包里拿出相机,走到岁淮堆得小雪球前边,单膝蹲下来,换了几个角度拍,给她看效果:“怎么样?”
他又离得好近。
岁淮刚消减下去的热度又升上来,她整个人跟一杯开水似的,反反复复沸腾。她抓了抓头发,暗骂自己不争气,尽量平稳着呼吸:“还、还可以,再拍几张吧,选最好的发过去。”
“你还挺有良心,年度最佳商户。”周聿白笑着打趣。
“废话,快拍啦。”
周聿白深的钟晴和周盛巡的真传,摄影技术不赖,半蹲着屈膝拍照,时不时拨弄几下按键调整参数。岁淮站在他身后,视线落在屏幕上,周聿白问雪球的光影怎么样,她说,好看。
“现在呢?”周聿白挪了下脚步。
屏幕里反光的少年也随之只露出半张侧脸,冷感,锋利。
“好看,”岁淮眼睛亮晶晶的,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间,她无声告白,“特别特别好看,我最喜欢。”
周聿白特别特别好看。
我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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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会儿照的工夫,章盈跟余伟已经在隔壁的室内溜冰场玩嗨了,俩人闹腾,还招惹了一个小孩儿,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一口一个“哥哥姐姐”,要章盈和余伟教他溜冰,小孩儿家长一遍乐呵呵地笑。
小孩儿脑子灵活,模仿力强,还真学了个五六分,两条小短腿迈开,慢悠悠地滑了起来。
余伟勾着章盈的手肘,将人往怀里带,朝着周聿白和岁淮那边滑。
国庆节是旅游高峰期,客流量平常的好几倍,最中心的区域被一群穿着滑环运动服的小孩儿占领了,余伟看到笑得不行,“别看人家腿短,滑得还挺快,岁淮就是八个轮子都跟不上哈哈哈哈哈……”
岁淮:“你闭嘴。”
余伟就不闭嘴,贱嗖嗖的,“盈盈你还记得前年不,我说岁淮长得高高瘦瘦的,一副很能运动的样儿,没想到啊其实菜的没边儿了。溜冰的时候一共就走了十步,摔了九个屁股墩儿,然后鞋一脱,脸一拉,一句老娘不玩了,走人。”
章盈笑:“当时我跟周聿白拉都拉不住她,九头牛的力气呢。”
岁淮四肢不协调,天生的,她郁闷:“我今天一定学会,等着瞧吧。盈盈,你待会儿教教我。”
“别别别,让周聿白教你,”章盈恐惧地摆手,“我可不敢教你了,命薄,经不起耗。”
岁淮:“……”
周聿白拿来两套装备,自己换好鞋,低着眼看岁淮换,小姑娘慢慢腾腾的,恨不得一秒拆成两秒待,换好后直愣愣地杵着像个木头桩子,周聿白忍不住在那偷笑,肩膀都抖了几下。
“你够了,别以为我听不见,”岁淮瞪他,“在那笑我。”
“没笑。”
“你笑了!”岁淮逼近,眯着眼,像个发怒的小狮子,“大混蛋。”
“你怎么还骂人呢,我现在是你的溜冰老师。”周聿白笑了几声,挺直腰,抬了抬下巴,浮皮潦草地说,“叫我周老师,岁同学。”
岁淮咬牙切齿:“周、老、师。”
周聿白这人犯起混来真不输余伟,不着三不着两的“诶”一声,又在扯着嘴角笑。看岁淮被他气着了,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很没诚意地说一句“我错了”,岁淮“切”他一声。
溜冰和滑滑板一样,天生跟岁淮八字不合。但她这人秉持着“学一技多一长好赚钱”的信念,一定要学个七七八八,之前的滑滑板已经学的有板有眼了,现在只差溜冰。
周聿白看她蠢蠢欲动的样儿,收敛了笑,正经叮嘱一句:“今天人多,不少新手,容易撞着,你小心点。”
岁淮逡巡一周,场内全都是一颗颗的黑脑袋,她迟疑问:“你呢?”
“我在你后面滑。”
“那你会保护我吗?”
“嗯。”
岁淮放下心来,“那就好。”
溜冰不仅需要平衡力,还讲究肢体配合,在这方面岁淮一向很差劲,高一军训那会儿她就闹出不少笑话,不是齐步走同手同脚,就是军体拳的时候左右手同出,教官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现在她溜冰也跟四肢刚组装上去似的,无法控制,还差点栽倒在周聿白怀里,把人往地上压,还好周聿白臂力大,一手揽住她腰,一手扶着栏杆,两个人才没上演一场笑话。
溜冰体能消耗大,岁淮累得直喘气。
“腰断了。”周聿白淡声说。
岁淮有些懵,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还趴在周聿白手臂上,他撑着她,身体往后压,腰背抵在栏杆上。她蓦地直起身子,往后退开,“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