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遗憾虽然会有,但也仅此而已了。很多时候,个人立场才是最终起决定性作用的。
一定要说的话……嗯,她就是坚定站在织田那一派的。
想到这里,小田收回了落在中也身上的余光,笔直而坦然地看向森鸥外:“中也先生说得有道理。”
森鸥外不轻不重地:“哦?”
小田说:“我想,那个人带走q不是因为善心,而是因为不放心。”
森鸥外微微一笑,像是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一样,认同般点头:“确实也有这种可能,他在担心q会失控。”
“……”
小田没接话,深深看了一眼森鸥外,心想森先生是懂什么叫懂装不懂的,也是懂什么叫偷换概念的。她就不信他猜不出她是单纯在担心梦野会失控,还是在担心他会利用梦野使其失控。
森鸥外放下了原本撑在下颚的双手,指尖扣在桌面上敲了敲,但没发出什么声响:“实际上,如果他愿意商量,港口黑手党并不介意多一个合作伙伴……”
他稍稍拖长了尾音,更显意味深长:“而就这样将关系闹僵,可不能算作是最优解。”
小田敛目,淡淡道:“互利共赢的前提是信任,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最优解。”
“……”
森鸥外沉吟片刻。
片刻后,他那张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困惑的情绪来,言语间也充满了询问的味道:“小田桑。”
“这么多年下来,港口可曾亏待过你吗?”
小田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妙极了,让她都忍不住肃然起敬,然后礼貌反问:“请问您是指港口先后谋杀了我奶奶和我父母吗?”
虽然奶奶只是假死脱身,但在某种意义上这些事情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也是前代首领真正想做的。
森鸥外:“……”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中也:“?”
等等,你们真的还有在聊q的事情吗?
橘发的干部先生懵了一会儿,也反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拧着眉眼神复杂地瞧了眼小田,视线在她冷淡的眉眼间转了转,最后心烦意燥地收回。
他抬手压了压帽檐,打下阴影遮掩住脸上的表情,随后迈开腿从小田的身边走到森鸥外的身侧,以一种毋庸置疑的保护姿态站定。再次抬眼看向她时,蔚蓝色的眼睛里只剩下锐利的警惕,不避不闪地盯着她。
森鸥外则是不动声色地,平静而坦然地回复:“对于这些事情,我也非常遗憾。”
他迅速切割并给出承诺,还有意无意提醒她这主要是前代的问题:“而我可以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在如今的港口再次发生。”
虽然事已至此,但他还是想挽留,也还是想再给小田一个机会,才委婉到现在也没有选择捅破窗户,隔着薄薄的一层纱继续迂回。
“也许港口并不适合再多一位顾问,但它还需要一位干部。”
森鸥外望向小田,他的语气听起来礼貌又客气,语速也不疾不徐,却无端充满了逼迫意味。
“你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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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森的角度出发就是:我给你指环,给你财产,给你老实人当同伴,就想让你留在港口给我打工,结果你自己要跑不说,还把q也一起带走了,这像话吗。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小田稍稍垂目,随后抬起左手,在中也愈发警惕的目光下转了转戴在上面的指环,指腹微微用力按压下去,浮雕花纹的棱角带来些许痛感,却成功使她的思想更加清晰。
好一会儿后,复又抬起眼望向森鸥外。
她没有给出回答,而是有点好奇地反问:“说起来,对于这枚指环,森先生您究竟了解多少呢?”
森鸥外颇为无奈地闭了闭眼,还叹了一声气,语气也非常遗憾:“并不多呢……”
拖着腔调的尾音骤然一收,表情也随之淡了下来,不再以温和无害伪装:“毕竟,这枚指环只能由特定的血脉使用。所以我只知道,它只有在你手上才能发挥出价值。”
而在得出这一条结论后,能留给他的选择也就不多了。
指环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块金属疙瘩,除了一些聊胜于无的装饰作用没有任何意义。森鸥外不需要这样一件没用的东西占据他的收纳空间,而丢弃指环显然也不符合他物尽其用的思想——
于是,便只剩下物归原主了。将指环交给小田就是唯一且最适合的选择。
森鸥外虽然行事冷酷,但并非不懂情感,也不是不懂人心。甚至恰恰相反,他能轻易将他所见的一切都剖析透彻,算计玩弄。他观察过小田,知道她对港口并无归属感,对他也称不上尊敬,甚至算不上喜欢。
他其实很清楚她的性格脾气,也知晓她的喜好。为了能够留下她,这两年他自己的行事风格都委婉温和了许多。
森鸥外其实无所谓她内心对他忠诚与否,只要她选择继续待在港口并为其效力,他可以对她的很多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毋庸置疑的优待,可惜对方似乎并不想把握。
怀柔不起效果,森鸥外在回答小田的同时,也在思考是不是该拿什么来威胁一下——大体上,他并不准备让她离开港口。
同学?朋友?普通人?她捡的那个女孩?小田葵留给她的产业?还是说……如今在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
森鸥外慢慢思索着。
但在话题彻底谈崩之前,他还有耐心与她继续周旋——哦,现在这种程度还远算不上威胁,充其量只是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