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玄藏在袖子的手死死攥成拳,声音沙哑着,哽咽着。
杨萝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司道玄。
阳光正好落在他俊美的面庞之上,杨萝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陈公子也相信,司正清真的通敌叛国,致使十万大军惨死北境吗?”
司道玄垂下眼睫,“国法已有定论,相不相信,又有何干系?”
杨萝道:“陈公子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司家那么容易就被搜出这么多里通外敌的证据吗?”
司道玄猝然抬头看她,眼里似乎有熊熊烈火在烧。
杨萝没有看他,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方文谦这些年贪了这么多,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为什么陛下还没有对他撤职查办,陈公子以为呢?”
司道玄冷嗤,压住心里头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道:“方文谦是在替陛下敛财。”
杨萝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方文谦所贪墨的民脂民膏,有泰半都进了陛下的私库,因而陛下不会在乎方文谦贪,因为陛下也是既得利益者。”
“可陛下不能忍受的是,方文谦在司家的案子上一直瞒着他。”
“当年,司家被抄家,司正清于玄武门前自刎,司家上下所有人都被锦衣卫收押,由指挥使杨萝亲自主审,而查抄金银之事,交给当年还是锦衣卫同知的荣恩和回京述职的方文谦共同主理。”
“除了荣恩和方文谦,没有人知道司家究竟有多少财富。”
所以,方文谦在皇帝面前说了多少,皇帝就能拥有多少,因此皇帝在知道方文谦得到的是他的数倍之时,才会如此生气。
同时也是因为,司家之事乃是皇帝不可触的逆鳞。
方文谦利欲熏心,究竟在那次抄家里得到了多少好处,中饱私囊,谁也不清楚。
私库里那堆金银珠宝,够王之诚忙活一阵子的了。
“你知道私库里藏着司家的财富,可知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吗?”司道玄试探道。
杨萝道:“不知,方文谦的私库我虽然进去过几次,但并没有细查,怎么,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感兴趣?”
司道玄没有回答。
杨萝尊重每个人的秘密,只要不是妨碍到她的,她不在意司道玄说与不说。
走出西郊树林时已是日到中午,曹景乐在外头等得心急如焚,看到司道玄出来了就赶忙迎上去。
他似乎有话要对司道玄说,看到杨萝和他同行时,一瞬间愣住了,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欲言又止。
司道玄道:“无妨,有什么事就说吧。”
曹景乐看了杨萝一眼,道:“陛下将方文谦判了斩首,现在被锦衣卫收押了。”
杨萝眉头一皱。
和她预想的有些出入。
皇帝竟然这么干脆地判了方文谦死刑,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过了三年,皇帝的脾性改了?
司道玄顾不得其他,扯过曹景乐手上的马缰,上马一路飞奔而去。
曹景乐急忙骑马追上去,“喂,你等等我啊!”
杨萝望着二人疾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捻着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