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过茶盏,一手捏着杯盖悠悠地撇着浮沫,问道:“卢新风,你觉得荣恩是否会因为方文谦之事,对朕怀恨在心?”
不足
卢新风握着拂尘的手一顿,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荣指挥使是明白的。”
皇帝哼了声,“只怕只是明白,没有敬畏。”
卢新风低着头没敢接话。
“赵聪是方文谦保举的,又是提拔官职,又是豢养私兵,当初朕就该将他五马分尸,剁碎了拿去喂狗!”皇帝冷笑道。
卢新风连忙安抚道:“陛下息怒,当心气坏了龙体!”
皇帝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发出铃铛之声。
“赵聪之事,方文谦是根源,荣恩与方文谦交好多年,焉知不会也参与其中?”皇帝喃喃道:“左右逢源两头倒,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卢新风犹豫道:“荣指挥使应当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冷笑道:“为了加官进爵,他连一手将他从泥潭里挖出来的杨萝都能背叛,朕如何能相信,他不会背叛朕?”
“陛下,如今锦衣卫还需要荣指挥使坐镇”
“朕的锦衣卫难道离了他还不成了吗?”皇帝诘问道。
卢新风冷汗直流,连忙跪地叩头,“奴才失言,请陛下恕罪!”
皇帝也不是真的生卢新风的气,抬了抬手叫他起来,“你东厂的人,如今还得用吧?”
卢新风道:“听候陛下差遣。”
“荣恩在西郊树林等着李君慈,你派人去,务必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卢新风道:“奴才接旨。”
卢新风满头是汗地走出御书房,徒弟小乐子极有眼色地递了锦帕给他,低声道:“师父进了一趟御书房,怎么衣裳都湿透了,快去换一件吧。”
卢新风却露出一抹笑容,望着日暮西沉的天,心情大好地舒了口气。
“咱们东厂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卢新风意味深长地欣赏着晚霞,道:“这锦衣卫,就和这天一样,日薄西山,快要不行了。”
小乐子不太明白,疑惑地看着卢新风。
卢新风拍了拍小乐子的脑袋,“去李家传旨吧,咱们这位新出炉的定安县主,得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本事。”
短短一个时辰,此人一进一出,就定下了荣恩的生死,是个不可小觑的女人啊。
卢新风在皇宫混迹多年,见过后宫多少算计,何况还有杨萝珠玉在前,他绝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女人。
此人日后若是朋友,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敌人,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被卢新风背后念叨的杨萝打了喷嚏。
荣齐紧张道:“你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杨萝摇摇头,“许是坏事做多了,背后有人念叨我吧。”
荣齐无语地看着她,犹豫道:“方才陛下在御书房,没有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