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听着的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也有人灵机一动:“名医荟萃,前来求医的病患们岂不是有福气了?”
另外一人一拍大腿:“哎哟,那我可得把消息通知我城外的亲家去!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来悲田院求医呢。”
其余人都明白他说的意思,纷纷点头:“对头!悲田院虽好但太难挂到号,这次倒是个机会。”
这么一想,原本围绕在这里的人顿时呈鸟兽散,赶紧都去通知家中有需要的亲戚或者朋友去了,剩下生意一片大好的掌柜笑嘻嘻,恨不得太医寺每个月都举行这么一趟聚会。
这时,恰好又有几人前来投宿,以掌柜犀利的眼神立刻看出来这就是刚刚讨论的那一波人,立刻笑意吟吟地迎了上去:
“几位可是要住店?”
“对,需要两间房。”
其中一个颇为斯文的年轻郎君立刻笑道:“我却不在此处住宿了,我有一位姑婆在长安,身为小辈自然要去拜访。”
“行,那我等先安顿好,改日再好好聚一聚,切磋一下。”
几人笑语道别,显然也是在路途中认识的。
斯文郎君正是徐子望的儿子徐良成,他和同伴们告别后离开了西市,带着小药童朝着自己姑婆家走去,正巧路过了药材街。
若说普罗大众对于医学聚会的态度是看热闹,那对于药材街上的药材行以及医堂们来说,这可是他们能实际参与的一项盛事!
来了这么多大夫和名医,总能多认识认识人吧?那就能推销推销自家的药材和药物,这可是大生意!
已经有药材行的东家发自肺腑地称赞太医寺,尤其是称赞徐清麦:“徐太医若是去行商,也肯定会是一把好手!她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卓越的主意的呢?”
另外一位东家呵呵一笑:“点子倒是不新鲜,关键是点子宣扬出去,别人能听你的。”
若不是太医寺与发出号召的几位名医在杏林中已经有着泰山北斗一般的地位,谁又会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参加呢?
“兄长说得对!看来,这杏林未来的几十年,格局定然会为之一新!”
也有人聊起了太医寺之前做的一个招标,是的,现在大家对于招标这个词已经不再新鲜了,很熟悉。这一次的招标是针对聚会主会场的广告,面向众多药材行。
在经过十分激烈的角逐后,最终由京城三家药材行合伙拿下了,为此付出了极为高昂的银钱。
所有人都对太医寺的敛财能力感到服气。
药材商们在意的是广告和蜂拥而至的客户,而医堂和医堂里的大夫们在乎的却是那一张小小的请柬,为了它也愿意付出昂贵的代价。
有了这张请柬,便能进去主会场,听名医们辩论,参与其中,这是何等的荣耀!也是何等珍贵的机会!
这段时间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流传的各种信息就是谁谁又拿到了请柬,谁谁用上了手段想要去拿到请柬……一时之间,这张请柬竟然被炒到了天价。
而这一切,初来京城的徐良成一无所知,他到了姑婆家,见过了亲戚们。其实他与这位姑婆和她所嫁入的家族并不熟悉,因此一开始还有些拘谨。那些表舅、表姨和表姐表妹们也都是客气居多,算不上多亲热。
但是!
当他们听说徐良成是想要参加名医聚会的时候,却一下子热情了许多。
一位表妹眼睛亮亮的,好奇的问:“三表哥是受邀来参加这次医学聚会的吗?”
徐良成的姑婆家也和杏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对这次聚会十分关注。
徐良成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回道:“这次受邀的都是在杏林中声名赫赫的前辈们,岂有我这个小子的份?我不过是想要来看一看增长一些见识罢了。”
他的一位表舅却很赞赏:“是该多走出来看看,你们徐家……”
表舅妈立刻重重咳了一声,表舅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打了个哈哈住嘴了。
徐良成苦笑,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家和亲戚家对于徐家和太医寺交恶一事不以为然,但他也不能妄议自家的长辈,只能含糊道:“我们这些小辈其实也知道的,这次家里也不单单只有我过来……”
他好奇地问:“看来太医寺在长安的确是极有。”
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长安人本来就是极具优越感的,毕竟是帝国的都城,天子脚下。而近年来从大唐各处前来求医的人和悲田院的迅速发展也在某种角度又进一步的提升了他们这种优越感。
徐良成的姑婆笑道:“可不是?现在悲田院可是人挤人,大夫们都忙不过来。你表姐上次分娩想要去那边谋一个病房,费劲了艰辛找遍了人这才好不容易找到。”
她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与有荣焉之感。
徐良成有些惊讶:“现在连女子分娩都要去悲田院吗?”
“悲田院的产科可是最紧俏的。”他的一位表舅妈笑道,“排长队呢!有人直接从诊出有身孕后就重金预定了病房,能排上的都是付出了大价钱的。”
他表姐也加了一句:“那边有大夫全程守着,不管是妇人还是刚出生的孩子,都更有保障。我还听夫君说,悲田院那边出过一个什么统计数据,说是这几年长安城的产妇死亡人数和小儿夭折人数都减少了很多。”
“这也是有可能的。”
“确实,以往咱们这些女子去哪儿找好的大夫去?有什么病痛还不是只能生生的忍着?”在场的几位大小娘子七嘴八舌的,“现在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