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麦淡定的回答:“就是用刀子把这个囊肿切开,如果化脓了就先要把里面的脓液给引流出来。如果没有,那就直接切掉,一定要切除掉囊壁,不然你这么大一个,复发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胡大听了一晕,声音都开始在颤抖了:“刀子……割,割开?切……切掉?”
就连刘守仁也大吃一惊:“整个都切掉?”
不会因为流血过多导致死亡吗?他陷入了不安中。
“放心吧,这个只是个小手术,我以前做过不少。”徐清麦安慰他们,但看到胡大依旧不敢置信的眼神之后,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道:“我当时在草市就是这样救赵孚的,这是我的秘术。不信,你问问刘大夫?”
质疑谣言,理解谣言,超越谣言。
刘守仁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表面上依然还是给她站台。他回想了一下那天这位徐娘子的整个诊治过程,他也的确是对徐清麦多了几分信心。
徐清麦:“你的机会不多了,现在不割,半年后可能就割不了了。”
胡大的眼睛转来转去,想想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大夫,吃过的那些药,受过的那些苦,然后脖子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刺痛感,牵扯到肩部和头部,像是被火烧一样。
这下子,什么都不用想了,他大声嚷嚷起来:
“切,我切!”
只要让他不痛就行。
听着他的哀嚎声,徐清麦同情的看他一眼,然后在心里想:“既然他已经这么痛了,那即使没有麻醉,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手术在第二天进行。
虽然只是体表一级手术,但徐清麦当天晚上依然兴奋到有点难以入睡,第二天早早的醒过来准备各种东西,然后和周自衡一起出了门,一人去屯署,一人去知春堂,剩下周天涯随着阿软与随喜在家。
周自衡走的时候对徐清麦说了一声:“加油。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让随喜来通知我。”
他昨日本想说今天陪她一起去知春堂,结果徐清麦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以后我手术或者给人看病,你都陪着?”
她很感谢他的好意,但她又不是五岁小孩子。
周自衡立刻醒悟过来,然后陪了个不是:“是我欠考虑。那你明日有事情就让人来屯署找我。”
他决定明日待在屯署哪儿也不去,以防万一。
此时这番好意,徐清麦是承情的,她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有数。”
两人在巷口分别,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见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巷子口,随喜将门给闩上。
阿软抱着周天涯,叹了一声:“娘子和郎君真的是越来越忙了。”
随喜做鬼脸逗周天涯玩,小声说:“我觉得这样也蛮好的。”
这两年郎君感觉郁郁浑噩,他都不敢怎么多讲话,现在看上去好多了,意气风发,总算是像他以前熟悉的十三郎了。
不对,其实也有些不像……但随喜又觉得,这也很正常,人嘛,总会变的。
阿软好奇的问他:“娘子以前也有这么好的医术吗?”
随喜纳闷了一下,然后道:“不知道啊,可能在长安的时候没表现出来吧?”
他也就才认识娘子两年而已。
说不定,娘子以前就会呢?而且娘子的父亲是教书先生,说不定家里有什么医书呢?
心大的随喜想了一下之后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知春堂内。
胡大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位说要割掉自己瘤子的徐娘子将所有的头发都裹在了一块布里,然后从滚开的水里面一件一件的夹出东西,先是一堆麻布条,然后是丝线,再就是奇怪的乳白色半透明的长长管子——
看到这里,他的情绪都还算稳定,但当他又看到接下来的东西时,忽然就很想让仆佣搀扶着自己赶紧转身逃跑!
他看到徐清麦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长长的薄薄的匕首,有的宽一点,有的窄一点,然后还有尖尖的长针,还有剪刀、宝镊等等各种各样让人看了胆战心惊的铁制器具。1
这些器具的锋刃处和尖端都闪着银色的光芒,显然是用了极好的熟铁制成,而且还磨得非常的锋利。
这是徐清麦之前特意画了图纸去铁匠铺定制的一套工具。那位铁匠最近接了不少她家的单子,什么铁锅、铁铲之类,因此即使觉得这些东西有些奇怪也很快都做出来了,并且做得很不错。
而胡大看了后只觉得自己有些腿软。
陪他一起来的仆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阿郎,您真的要把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吗?”
看着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胡大刚想说什么,徐清麦一抬头看到了他:“过来了?坐好。”
胡大战战兢兢的坐下来,下巴努了努那堆器械:“徐大夫,这些东西是?”
徐清麦随口答道:“自然是给你做手术用的。”
为了这场手术,她还特意去系统商场兑换了一瓶碘伏,花了自己五个积分。
胡大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徐清麦发现了他的不安:“……你不会以为我是用法术把你这囊肿给割掉吧?”她本来想调侃几句,但看胡大的眼中真的是恐惧,而待会儿是没有麻醉辅助的,于是,她重重的清了清嗓子,摆出庄严的表情:“胡大,你知道我的,我是从泰山府君手里抢走魂魄的人,对不对?”
胡大看着她的眼神,愣愣的点头:“对!”
都说她是女神仙。
“那你根本不用怕。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手术而已,怎么也不会有从泰山府君手中抢人来得要危险。”徐清麦运用上自己这些年和病人打交道的经历,用肯定句来给他们某种心理暗示,增强他们的信心,“所以,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