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向景和帝,恭敬道:“陛下,臣只是从前替殿下捉刀窗课,因此能将殿下的字迹模仿得一丝不错。”
“臣不过一介普通内宦,尚且能以假乱真。谋刺之人伪造证据,栽赃殿下,自然也易如反掌。”
“殿下既无谋逆之实力,也无谋逆之动机,因此说他刺杀陛下,绝不可信!”
景和帝道:“谁说你只是普通内宦,”他顿了顿,赞赏道:“苏卿所言,甚合朕心!”
陈执明的汗又下来了,他擦着汗,道:“可是陛下,还有人证指证啊,再说,这,这物证虽然有可能是假的,但也可能是真的啊,六殿下并不一定就完全洗脱了嫌疑吧……”
他越说声音越小,反而汗流得格外多。被满面阴霾的太子瞪了一眼,终于住嘴了。
瞪完了陈执明,太子的目光在苏遐州和楚凤歌面上逡巡了一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脸色居然一点一点敛去,重又扬起一个微笑来。
只是在苏遐州看来,这个笑容,比毒蛇还要可怖!
果然,太子道:“儿臣也觉得,六弟一向恭顺,怎么会对父皇不利?”
他斜了苏遐州一眼,细眉高高挑起,道:“倒是这个苏遐州,自称甲胄忘记归还,又能模仿六弟字迹,更是他身边人,可以以六弟的名义招募刺客。”
他欣赏着楚凤歌要吃人的目光,缓缓道:“不如,将苏遐州交给陈大人严刑拷打。”
“说不定,这个小小内宦,才是这谋逆案的幕后主使呢?”
皑皑
景和帝没有应和他的话,但也没有反对,他犹豫了。
这很好理解,难得太子愿意放过楚凤歌,只是要拷打他身边的一个宦官。
以一个奴婢的性命,换自己亲儿子的命,这世上的所有人大概都会同意。
只是太子为什么会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苏遐州搞不懂,也许是想通过他再来攀诬楚凤歌吧?
见景和帝沉吟,楚承祉趁热打铁道:“就算这个苏遐州无辜,只下狱拷打一番,也是为了证明六弟清白嘛。”
“就算是不幸打死了,为主殉生,也是他的荣幸。”
景和帝看起来真的被他说动了,他甚至张了张嘴,就要应允。
“父皇!!!”楚凤歌的声音斜刺里插进来,混杂着急迫和恨意,显得格外激动,他道:“儿臣已经联络了金吾卫中郎将沈醉,谋逆大案他已经寻到蛛丝马迹。”
“恐怕不日,就能查实!”
此话一出,帐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太子和陈执明这次是真的始料未及,眼见着浮上一层慌乱。
景和帝却很高兴,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似的,欣慰道:“你能自证清白,很好,很好!我也可以跟阿萝交代了!”
苏遐州却像被自己人捅了一刀似的,猝不及防更兼气急败坏:方才叫他忍,叫他不要将沈醉的事说出去,怎么就是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