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关心道:“小六,你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楚凤歌睡着的时候看起来乖乖的,一醒过来,那种富于攻击性的气质就都回来了。
他嘴上虚声道:“儿臣没事,只是不小心被陈执明划了一下罢了,阿耶别担心。”
可眼睛却只盯着地上的苏遐州,两两对望。
景和帝见他虽声音细微,但吐字清晰、条理无碍,神态显着地放松下来。
他又问了方才问过苏遐州的那个问题:“陈执明,他为何要伤你?”
楚凤歌道:“阿耶不是问过苏高班了么?”
景和帝蹙眉道:“小六别闹,这么大的事,朕要听你亲口说。”
楚凤歌抿着唇。
苏遐州的心脏又开始擂战鼓——方才他说陈执明谋逆,全凭对楚凤歌的了解和自己的推断,情急之下,张口就来的。
问题是,这件事并没有真实发生过,他在诬告。现在,他们两个没能串供的人,得说出和对方一模一样的答案,才能过关。
若是猜错了,楚凤歌没事。
可他,就是他污蔑三品大员谋逆,赐死,都是景和帝好心。
他的命,现在就捏在楚凤歌手里。
他握着一手的冷汗,目光和榻上偏头看他的楚凤歌紧紧纠缠在一起。
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能说,什么提示也给不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决定生死的沉默分外难熬。
苏遐州觉得过了半辈子那么久,楚凤歌受伤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了。
他虚弱不堪地道:“儿臣正想和父皇说起这件事——陈执明他私蓄兵丁,阴谋叛逆,被儿臣撞破,这才要杀我灭口!”
“父皇快去抓他,以免他狗急跳墙,对父皇不利!”
景和帝神色一动,追问道:“你去找他干嘛?”
楚凤歌谨慎地看了景和帝一眼,试探着道:“儿臣……去找他喝酒,化解玉华宫他误会儿臣之事。”
对上了,全对上了!
简直比在路上被金元宝砸昏头还令人狂喜!
苏遐州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庆幸楚凤歌和他的心有灵犀!
此话一出,景和帝脸上仅剩的那一点试探和保留顿时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喝道:“来人!去将陈执明锁拿下狱!”
“此案不许大理寺参与!刑部主审,御史台从旁协助,大理寺中与之过从甚密者,一律捉拿!”
外面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什么。
就听景和帝冷笑道:“他冤枉?小六和苏遐州朕分开问的,两人所述一字不差,难道他俩开了天眼了,没串供,还能撒谎撒的一模一样污蔑他不成?!”
“段逸回来跟朕说,要是他再晚到一点,我儿就被他拖去杀了,怎么,难道是小六刀架他脖子上,逼他追杀的不成?”
“朱雀门外都敢公然刺杀皇子,还不是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