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遐州在马上遥遥一望,心下就是一咯噔:坏了!
一行人归心似箭,就差插翅飞过去,奈何抢来马都是驽马,待冲到近前,片刻前灯红酒绿的小花楼已是火光冲天。
灼人的热浪中,除了木头因灼烧而不堪重负的“哔哔剥剥”声,花楼内一片死寂。
谁放的火,已经不用问了。
自然,那些刺客也撤退得干干净净,连一根汗毛都没给他们留下。
苏遐州飞快地扫视一周,不可置信道:“都死完了?”
那些禁军统领,包括在景和帝面前都数得上号的右大将军,就这么,全数死于非命、葬身火海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活着的人既庆幸,又头痛欲裂。
他们只能静默地骑在马上,旁观着这场残酷的葬礼。
妓子们都逃散了,鸨母哭天抢地地带着逃出来的几个龟公泼水救火,只是杯水车薪。
楚凤歌疲惫地抹了把脸,道:“沈醉。”
沈醉御马,踱着步子靠过来:“臣在。”他肃然道;“殿下有何吩咐?”
楚凤歌道:“禁军将领一夜之间悉数阵亡,你是唯一幸存。本宫提你代金吾卫将军之职,命你留在这里处理善后,收拢人心,择善叙用,听明白了么?”
别看中郎将和金吾卫将军只一级之差,却是相当于将沈醉从中层将领提拔成了高层。
虽然还带这个“代”字,但只要沈醉不出纰漏,谁都知道,回了大兴,“代将军”就会变成货真价实的“金吾卫将军”了。
未及弱冠的金吾将军,就算他姓沈,也足够引人侧目了!
因此尽管他声音不大,一旁惶惶的禁军们还是纷纷望了过来。
沈醉斩钉截铁道:“殿下放心,臣惟殿下之命是从!”
说完,他回头扫了身后的将士一眼。
沈醉的眼神,苏遐州是领教过的。
禁军果然纷纷低头,无人敢与他长久对视。
沈醉这才回头,低声道:“将禁军留在浥阳,你呢?”
楚凤歌也是面色沉肃,带着山雨欲来,他道:“你做出我仍在浥阳的假象。我只带苏遐州,连夜启程,赶往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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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凤歌的意思很简单,要打鲁王一个措手不及。
唯有如此,他才能在鲁王的叛乱中生还。
此一去,就是九死一生,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给鲁王下饵。
沈醉看起来很想说:此等大事,你带着苏遐州这个累赘干什么?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能说出这等话的人。
苏遐州赶紧抢在他开口之前道:“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以楚凤歌的性子,既然他要轻车简从,若是不带沈醉和苏遐州,他就谁也不会带,因为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