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湫把他的话做了个总结:“你是想说,你现在不是鬼魂,你还没死。”
旭舟连忙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你们印象中的我死了,但我印象中的我自己是正常从火车站逃上来的。”
南湫想到了旭舟的第一次当众逃跑:“怎么逃的?”
“我撞到了个人,好像是个大明星,那些个记者粉丝把追我的誓死徒们挡住了。可是阿塔……”旭舟说得眼眶红润,想到为他死去的阿塔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南湫:“……”
于怀安扯了扯休闲衫领口,这车厢实在热得他直冒汗:“能理解。如果时间是一个维度,确实可以被人为地前后拉扯。但作为经过时间的我们,并不会意识到有什么改变。”
南湫有些听不懂了,于怀安在说维度时好像觉得这些事正常的像吃喝拉撒。就像之前提到鬼魂、光,这人也一样觉得可以理所应当地用科学解释。
他把吃喝完的食品包装扔进垃圾桶:“我能不能插嘴问一句。于怀安,你在上车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坐火车是要去哪儿?旅游?还是要去见什么人?”
旭舟反应过来:“是啊,就你一直问我上车前是不是死了。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你上车前死没死?”
于怀安回得自然,半点儿没撒谎紧张情绪:“火车站啊,我去看我奶奶,什么事儿也没有。来火车站的时候我还是搭的校车,安全得很。就是买车票时我看行驶显示就一天车程,谁知道现在了都没到站。手机地图也查不到路线,一直显示信号丢失,我都不知道这会儿在哪一站。”
这话倒是提醒了南湫,不算在旭舟家消耗的时间,他已经乘坐了两天火车。他的车票显示三天车程,如果第三天并没有到站,是不是意味着他被困在了这儿?
他起身从旅行包里翻出手机,这东西一年到头都用不了几次,被他长期塞在背包内袋。想起来了拿出来看看,不过多数时候都是没电状态。
手指轻触几下屏幕,果然漆黑没有反应。他只好翻出充电器暂时充上,等自动开机了再查看地图。
于怀安奇了:“你平时不看手机?旅游达人都不用看地图的?”
南湫鼻孔子呼气:“走到哪儿算哪儿,我向来这么旅游。”
“啊?那也不至于把手机藏这么好。”于怀安觉得这一路遇到的全是奇葩:“你怕有人给你打电话啊?”
南湫乐了:“是啊,我怕旧情人缠着我。”
眼看两人越说越没边,旭舟急忙抬手打断:“别开玩笑了,我觉得,我们是被困在了这儿。不奇怪吗?你们去过我家,经历了这么多,可最终被水浇死后还是回到了火车上。”
于怀安不赞同这说法:“我先申明,我当时是个……不提也罢。反正不是个人。在你家那会儿本来也谈不上活着,更谈不上被水浇死。”
他看了眼正在捣鼓手机的南湫:“虽然这火车上到处见鬼,但并不能说明我们是死后才到的这里。”
“未必。”南湫放下手机,上面确实显示无信号,什么也看不了,“这车上有一个人,我确定他已经死了。”
旭舟和于怀安瞪直了眼,一口气喘不上来等着南湫说下文。
可正当南湫准备开口,关上的门忽然被鹿书白拉开。
这人手里捧着两盒刚拿来的饭盒,温热的饭菜把上头罩着的塑料盖熏得全是水蒸气。
见软卧里的三人全都看着他,不禁笑了笑:“怎么了?是在说我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喻藩小可爱送的鱼粮(′‵)il
天堂列车(六)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在讨论……还要不要换乘。”旭舟吓得一颤,急忙从鹿书白身边穿过离开软卧室。
可一想关键问题还没解决,忙又扒着门框和南湫小声:“晚点儿咱们私聊!”
于怀安一看这尴尬的,拍了下大腿也跟着起身离开。
就独剩南湫一个人对付鹿书白。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鹿书白留下的早饭又吃又拿的半点儿没跟着客气,这会儿趁着人不在还背后嚼舌根,实在非正人君子。
南湫搓了两下乱糟糟的短发,“没有,在讨论已经死去的人,所以我想到了那个与我同名同姓十八岁就死了的少年。”
鹿书白应了声,把手里的饭盒放桌板上也没想继续问下去。
南湫注视着这人表情,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想到这人说过被人推下水,他决定从小时候的事儿里随便起个话头试探。
“我小的时候有个发小,长得和你差不多,也像个姑娘。”
鹿书白收起笑脸眉头紧蹙:“我像个姑娘?哪里像?”
南湫愣了愣,这话他小时候经常说,想到鹿书白他就一时没拦得住口。这会儿被反问才意识到这么说实在不礼貌。孩子时童言无忌,现在都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管不住嘴。
“抱歉,我这人文化不高,形容词用得没什么边际。其实,我就是想说,像你这样儿的相貌生得很好看。”
谁想这话说了更不对劲,鹿书白居然顺着他的话又问:“你觉得我很好看?”
南湫抬手搓了把脸,连忙岔开话题说回小时候的事:“就我那发小因为生得漂亮,打小就容易招惹不正常的人,还老被欺负。”
鹿书白在他对面坐下,开了饭盒盖。
南湫刻意挨近桌板,拿过一次性竹筷跟着拆盒:“我担心他总有一天被人拐卖,上学放下就天天跟在他后面。结果你猜怎么招?”
鹿书白抬眼看他:“对你表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