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书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觉得我聪明?”
南湫乐了:“是啊,怎么了?”
鹿书白垂着眉眼,心下像是被塞了个暖阳。
他摁着触屏找号码:“不一定有用,如果时间和空间都发生错乱,即使打通了也只会听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小姐姐优美的电子音。
他又尝试着拨了南湫的手机号,这回倒是通了,不过手机在旅行包里,藏得比换洗内裤还难拿。
南湫不打算翻出来,手机这东西除了网购外对他基本无用。但有件事可以确定:“可以通讯,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信号塔?”
鹿书白思虑片刻:“你刚才说,在我之前出来的那两个人,叫天堂列车为遗忘黑沼?”
南湫用手指敲着桌面:“他们是这么叫的,而且不知道乘坐的交通工具叫火车。”
鹿书白明白了,有信号未必是有信号塔,而是从遗忘黑沼里发射的火车信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又被卷入了另一个时空。
屋外响起铁链拨动声。
南湫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对方在动石板才拿起手电猛地将门推开。
他把刺眼的灯光对准井边小贼,确定是几天前见过的老妇,急匆匆将手电扔给鹿书白,而后一个箭步冲出去把人摁地上。
老妇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南湫这么钳制,当即疼得哀嚎:“小伙子你慢点儿,老婆子这身骨头经不起折腾……我只是来讨杯水喝,实在是口渴极了。”
南湫冷哼:“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井里有邪祟,想帮我们除鬼?”
阴阳朱雀(十)
“你们这是强盗,是拐卖人口!违法的!”
老妇人被南湫捆好了塞在卧室,随身携带的鬼眼球也被搜刮了藏在别处。这东西看起来是个玻璃制品,但只要碰到水就会化。
这倒是越发怪了,明明只要碰到水就能达到释放病毒的目的。放在大雨里,或扔进河道都行,为什么偏偏这么麻烦,要来这偏远地方找水井?
难道五六年前死过人的说法是真的?这井里真有什么脏东西?
趁着雨势不大,他特地去院子里检查了水井。
手电光往井下照了又照,甚至能看到底部不算深的水植,但实在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第二天一早,他和鹿书白掐着点计算老妇同伙到来的时间。
可怪的是,直到吃过晚饭那位同伙也没出现。
南湫给老妇递了水和食物,这老妇倒是没闹脾气,给什么吃什么也没再扯着嗓子叫骂。
他还顺道检查了老妇的奴隶烙印,与之前看到的一样,确实烙了个奴字。至于为什么后来在朱雀大街什么也没看到,在他搜老妇身时也解开了迷惑。
这老婆子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来真实身份,居然随身携带了十几块肤色皮制品。这东西与文明社会用来遮盖疤痕的化妆贴纸很像,不过得沾点儿水才能紧贴皮肤。
什么材质没看明白,主要他平时也不接触这些女性用品,猜测应该是用猪皮熬制而成,手感和真皮接近。但不管是什么工艺,奴隶绝对不可能弄到。
还有那块挂在腰间的怀表他也拿来研究了番,除了外层雕刻特殊外,里面的秒针走向一切正常。硬要说哪里不对,大概就是时间不准。
怀表的时间与鹿书白手机的时间截然相反,一个显示白天,一个显示夜晚。
他当然更相信科技,毕竟眼下外头的天确实也是夜晚。
“发现什么了?”
鹿书白换了一袭新郎红衣从门外进来,两袖子高卷,这是刚洗完碗手上水渍还没来得及擦干。
南湫给他递了块抹布。
也不知怎么的,鹿书白的这副模样总让他想起之前的鹿神算。新婚、正妻、夫人,这些骗他的话老在脑子里回荡。
“没有。我在想,如果实在等不到同伙,要不明天就把人送去圣教,顺便看看于怀安和旭舟在不在里面。”
鹿书白想到南湫说过上一个他的死前遗言。如果是真的,瘟疫很可能是根据老妇被抓的时间而爆发,虽然没什么根据。
“还是再等等,我想知道七天后的瘟疫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如果可以阻止,能活下来的就不只是我。”
“你想救所有人?”南湫听得心惊,上一次的鹿神算就是因为想救所有人才错过了最佳逃亡时间:“可你知道,没有人会相信还没发生的事。”
“我知道。”鹿书白顿了顿:“但他们相信圣教。”
要让所有人提前离开白炽城,就得先让圣教的人相信他们可以预知未来,然后再通过圣教告知全城百姓。
方法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眼下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真的装成算命先生,以南湫对未来七天的了解在城中打出名气引圣教的人来。至于之后该怎么说服圣教让百姓撤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隔天,南湫一身道士装扮,在圣教附近随便摆了个摊。
他看了看身上衣服,怎么看怎么像骗子,就不信真能有傻子来问卦,亏鹿书白想得出来。
再看这圣教地界,因着后边儿是山岭,教会建的和山庄差不多。
门前有十几阶雕纹台梯,有一行六个人并排都能走的大门,还有两只左右对称的朱雀石像,一只托着太阳一只托着月亮,分别代表了阴和阳。
房屋两侧的高墙下种着绿化,每隔几米就有棵精心修剪的松柏。一整个富贵奢靡,一整个有钱有势。
连普通人都不一定来找他问卦,更别提让圣教的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