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朱雀(十六)
说是幻觉未免牵强了点儿,被毒鸟咬死的时候是真疼!恍惚间还以为看见了太奶。
南湫浑浑噩噩,那钟声好似催眠曲,撞得他头晕目眩脚下虚浮。
声音从重到轻,之后便越来越远。
他动了动眼皮,只觉得睫毛上沾了层水汽,像是身处在湿度较高的环境里。
沼泽。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忽然飘过这么两个字。
眼睛睁开,被蜂鸟啄碎的镜片完好地戴在脸上。没有裂缝,也没有碎渣。
他喘着气往下看,身体还在,手掌皮肤以及肌肉都很完整。
只是衣服,那身装模作样的道袍没了,竟换回了他自己的冲锋衣和长裤球鞋,而衣料表层还结了片水珠。
“!”
最后一下钟声,彻底把他的魂给敲了回来。
他站立着,并没有因为快死了而趴在山丘地面。
他甩了甩头,环顾四周,才发现居然又回到了那间废弃的火车站进口。
成排的蓝色等候椅漆皮翘起掉落,支撑塑料凳的铁杆大部分已经生锈。右侧的购票玻璃窗粘着陈年污垢,上面的提示字也只剩几道胶水印。
没有服务员,没有乘客,破败不堪的工作台上灰尘积得有三尺厚。
身后是露天等候区,两排检票机器已经断电,和鹿书白坐过的椅子破到无法使用。
地面植物疯长。
灌木密集的地方,或斜或竖地插着几个不足他腿高的石像。
他赶忙从旅行包中掏出手机。
屏幕触亮,上面显示的日期果然是七天前,也就是他刚下火车发现于怀安和旭舟不见了,翻过检票机出来找人的时候。
同一个位置,同样的钟声,但这一次却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整理思绪,把近两周的经历如电影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下火车,发现没有车票,两人为买车票去了车站进口的购票处,结果人消失了他出来找,发现所有建筑物都在腐朽不得已离开车站。
然后到了白炽城,看到古人,看到祭典。之后是装作不认识他的鹿书白,告知七天后有大劫,却因为差点杀了老妇而导致瘟疫提前。
鹿神算死了,死前承认自己是一路人。他像个疯子一样活到了七天后,结果遇到了从火车站出来的另一个鹿书白。再然后就是重复的七天,在这七天里他活成了死去的鹿神算,但结果并不理想,他也因为瘟疫而死亡。
于是,于是又是一个新的七天!
他摘下眼镜搓了把脸,重新戴上。
他被捆在了一个死亡圈里!只要瘟疫爆发导致末日,一切就会回到七天前然后重新循环!
可为什么鹿神算就是鹿作家?两个人是同一个却要假装不认识他?
还有,他走的进口,鹿书白走的出口,他俩一前一后时间相差七天。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能在最开始,也就是七天循环的最初就在白炽城里遇见?
鹿书白比他早经历一圈循环?
火车站里灌木已经密集遍布,他拿出折迭的登山杖挥开杂草,踩着一地裂缝水泥往出口小跑。
白光刺痛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