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湫拿着换洗的睡衣:“我知道,你家,我挺熟的。”
鹿书白没问为什么熟,只说了声好,便关门出去了。
不过人没走,一直站在门口。
听卫生间里响起水声,才再次出声道:“需要帮忙就说,我一直在。”
南湫应了声,直到淋雨的热水冲刷到皮肤上,才让他觉得自己有了活人的生气。
他真的活过来了,像个正常人一样。或者说,鹿书白真的还活着,他们真的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一起生活。
双方父母都很健康,都在各自的领域过着很不错的人生。这也太好了,真不是梦?
会不会是他脑袋撞坏了,现在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想象?
等明天睡醒睁开眼,看到的只是医院?
南湫越想越怕,忍不住对门外的人问了句:“鹿书白?”
“我在。”隔着门,鹿书白的声音听起来很轻。
南湫暗松口气,只当是自己过于紧张。可之后的十几分钟里,他断断续续忍不住地叫了好几次鹿书白。
一个澡洗的身心疲惫。
原先看不见也没这么焦虑,现在看见了,反倒变得紧张。生怕一个转头,鹿书白又没了。
南湫把门打开的时候,鹿书白两臂环胸一直靠在门边等他。眉头蹙着,整个人有点儿神经紧绷。见他出来了,才下意识松口气。
像是都在确认彼此的存在是真的,两人花了快一分钟才缓过神来。
“头怎么样?”鹿书白问道。
南湫用毛巾擦脖子:“戴了浴帽,但感觉好像还是有点进水。”
鹿书白站直了:“转过去我看一下。”
南湫转过身,面向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本迭好的书,最底下那本是相册,里面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鹿书白帮他解开后脑勺上的纱布:“底下碰到水了,去沙发上坐着,我帮你换药。”
南湫:“行。”
两人坐在沙发里,南湫背对着鹿书白,一直盯着客厅正前方的落地窗看。
窗户的窗帘没拉,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地映照在玻璃上。
南湫看到鹿书白把他脑后的纱布揭了,拿过药水正在帮他消毒。
“那个,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挺丑的?像不像个秃子?”
“不像。”
鹿书白丢掉消毒完的医用棉签,转而去拿帮助愈合的药膏。
南湫曲着一条腿,还是决定问道:“鹿书白,你是真的吧?我们应该,已经离开多棱镜了对吧?不会再突然出现一列火车,要让我们上车换地方?”
鹿书白手里的动作一顿,隔了一会儿才道:“不会,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多棱镜。”
后脑勺的纱布换完,南湫转过身看着鹿书白:“研究室不再研究多棱镜?”
鹿书白:“嗯,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