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七日后因为感染病去世,那么这座城里现在就该有人开始了。还是说这么倒霉,七天后的瘟疫是个急性病?
他弹了弹小指,目光里的鹿书白似乎并不着急。
假设这人卦算得真灵,得知七日后有瘟疫灾难的鹿书白怎么会这么淡定?难道不该赶紧卷了家当带他出城躲避?
他看了眼厨房边的封口水井,一时好奇:“兄弟,你这口井怎么封了?”
鹿书白为他烧的洗澡水是从厨房里囤积的一口大缸内提的。附近没有其他水源,这一口缸就得去城里挑进来装满,看起来就很麻烦。
“井内死过人。”鹿书白说得轻松,好像死过人这件事和吃饭一样普通。
见南湫站直了盯着井,他才解释:“早五六年前的事,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只是我不想用。因为死过人,所以这房子才卖得便宜。”
南湫呲了呲牙,决定换个话题:“之前的事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但偶尔能想起来一小部分。”
他编起了瞎话:“比如你说的这个结婚,遗忘黑沼,还有白炽城里的朱雀和圣女,我半点也想不起来。要不你空了跟我讲讲?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天天在城里摆摊见的人多,有没有见过和我穿差不多衣服的人?一个穿黄色断袖提拉杆箱,一个戴着鸭舌帽跟我一样背旅行包。”
倒是想问问有没有见到另一个鹿书白,但又觉得如果真出现个相貌一样的人还遇见了,这会儿绝对能在鹿书白家里碰头。
鹿书白把烧好的第一桶水往住宅里提,把滚水倒进屋内的浴桶才回答他:“没有,不过其他的事倒是能跟夫人说说。”
南湫扯了下嘴角:“我刚才说了这么多未来词汇,你怎么好像都听得懂?”
鹿书白提着空桶出来,从门边拿起油纸伞打算继续打水。
却被南湫一把拽住手腕:“还装呢?”
鹿书白眼底茫然:“夫人,为夫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选择性听不懂是吧?”南湫决定问点儿大的:“行,既然你说我俩结婚了,那滚床单的事肯定也干过。为了让我信服,把衣服脱了我看看,看看你后边儿有没有受伤。”
“……”
鹿书白动了动嘴皮,话到嘴边却是又咽了回去。犹豫苦恼,实在没好意思开口。
南湫往他肩上拍了下:“老实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因为害怕所以才装模作样地骗我?”
鹿书白拽着木桶的手紧了紧,随即长叹口气:“成亲的事我是在夫人的提点下才想起来,有没有入洞房我也不太记得。不过,要论说受伤一事,那定然不会是我。”
“你什么意思?”
说到男人问题,南湫的大脑都有点儿供血不足。鹿书白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朗。他俩要是发生点什么,在下边的那位肯定不是鹿书白。
鹿书白见他似要发火,笑着换了个话题:“你要找人?不如说得再具体些,或许我的卦能帮你。”
南湫这会儿的心思都不在找人上:“你先别扯别的,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洞房的时候谁在上面?”
鹿书白笑得好看,对于南湫的话答非所问:“如果真有和你差不多的人出现,他们很可能在圣教的地牢里。我能帮你问问,但这七日,夫人切忌出门。”
阴阳朱雀(五)
夜晚,南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刚才趁着吃饭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不少,但鹿书白能回答他的却很有限,问到关键时就说自己不记得,看那模样儿也不像是装的,不过多少知道了点儿信息。
这个国家是由五十几个城池组成,其中圣女所在的地方为主城,也就是他现在待着的地方,名为白炽。这儿的老大不叫皇帝,百姓一般称其为朱雀帝。先前进行祭奠的大街是整座城的市中心,名为朱雀大街。那种带有百年古树的祭坛拢共有十个,是白炽城的主心骨,相当于风水先生经常说的一国龙脉。
朱雀,即是神话也是身份象征。这一点倒是和光影教不太一样,百姓跪拜的不是信仰而是权利。不过毕竟是神话,难免还是会带上点非科学色彩,否则也不会出现祭祀抢珍珠夺好运这种现象。
而圣教,这教会与朱雀帝并不是一路人,但严格说起来圣教还是归朱雀帝管辖。
朱雀帝掌管国家攻防兴衰,而圣教则掌管气运与卜卦。硬要打个比方的话,有点儿像古时候的皇帝与国师。
而那群穿得形似乌鸦的鸟人被分为了两批,区别就在于面具的鸟嘴颜色。红色多为打仗和守城将士,隶属朱雀帝。黑色只会出现在城内,负责整顿治安,归圣教管。两边互不打扰,但要真碰上了,还是以朱雀帝为主。
至于地图。虽然鹿书白给他看的地图范围有限,但能把地图画至五十几座城池之外也实在了得。毕竟其他国家的地盘,可不是想去就去,想丈量就能丈量的。最重要的是,国与国之间隔着条“河”,将所有地界一分为二的遗忘黑沼。
在他的认知里,地球的称呼大体有南半球北半球之分,南北两端分别是星球磁极,中间的划分区域被称为赤道。而在这儿,在当下的世界观里也是如此,但叫法却有些不同。
大家更愿意把区域叫做阴阳朱雀,指的是由遗忘黑沼分割的星球两端。
阳朱雀,也就是白炽城地带,有正常日夜交替和四季。阴朱雀则是在星球另一面,没有白天只有黑夜,且不分四季永远只有冷冬,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如果不是因为有一条遗忘黑沼相隔永远不会相遇,这两边的各个国家铁定会为了生存环境而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