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梁国掌握了城防图,以苏鸿煊的计谋,就算胜不了,也不至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梁国在云国布了多少探子,边城战士中又有多少卧底之人,这一切,都只有亲自去到边城后才能得到答案。
前世守不住的国,今生她自己来守!
“皇兄,你自小学武之时,我亦在学。你知道我不喜欢女红,不喜欢那些女儿家的技艺,偏就爱骑马练剑,于是每次都瞒着母妃带我去武场。”叶宁竹说着,语气有些哽咽。
“阿竹!”皇上仍是厉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那些武艺不过是绣花拳。”
“况且,女子不得入军营,这是规矩。”他补充道,“你身为长公主,也不可擅自出宫。”
叶宁竹垂着头,握紧了双手道:“皇兄,倘若我有办法离开皇宫,你可不可以不要阻拦我。”
“什么办法?”皇上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有些被说动。
叶宁竹的语气十分认真,她想了很久,究竟该怎么样离开皇宫。长公主离京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她的行踪可能很快就会被人探查到。
但,倘若长公主殁了呢?
这不仅是一个能让她顺利离京的计划,更是让敌人借机露出马脚的计谋。
“母妃家乡有一种习俗,女子去世以后,行水葬。宫中与护城河相连,可通往城外,顺水而下,有偏僻寂静之处。”叶宁竹一字一句道,“我会服下假死的药,届时皇兄只需下旨,让我随母妃的习俗,魂归故里,我会安排人接应我离开。”
“不可!”他拒的果断,这件事非同小可,若用药有一丝一毫之差,便有可能真叫叶宁竹魂归故里去。他们是亲兄妹,他如何都不肯让叶宁竹冒这个险。
“皇兄,相信我。”叶宁竹盯着他的目光真挚,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我同你一样,皆不愿百姓遭受苦难。可梁国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宁。”
末了,她补充道:“而且我既然非苏鸿煊不嫁,自然要去了解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哀求的目光盯着皇上不动,自小皇兄便受不了她这副样子。
她听见皇兄叹了口气问道:“为何要用这种极端的法子出宫,你明知道朕会答应。”
是,她一直都知道,皇兄何时拒绝过她。只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叶宁竹想,她想守家国,无关身份。不管是长公主亦或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皆可有心怀天下的气概。
出于担忧,皇上特意寻来了太医院中可信的太医,亲自按照叶宁竹的药方配了药,并再三保证不会误伤长公主分毫。
回宫后,叶宁竹将这件事讲给了白桃和郁青二人听。她本意只是想着,郁青身为他的护卫,在宫中只守着她有些委屈他的一身武艺。
况且此行,她也需要有人接应。
白桃泪眼朦胧:“殿下不带我一起去吗?”
她此行不需要人服侍,既然决定了去边城,她就做好了吃苦的打算。
可看着白桃苦苦哀求的模样,她又有些不忍心将白桃一人留在宫中。
她迟疑片刻,十分郑重地与白桃讲清了此行的苦,“你确定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白桃擦干了眼泪,“我要跟着您!”
“好,那便一起去。”叶宁竹下决心道。
……
一切似乎都按照叶宁竹计划的样子走,她准备好了一切,在合适的时间服下药后,便停止了呼吸。
而后,长公主殁,全城哀悼。
承载着叶宁竹的小木筏顺着水飘呀飘,停在了某处。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水流的声音。再然后,郁青带着白桃从某处走了出来,用竹竿将河流中的叶宁竹拉至岸边。
白桃着急地喂叶宁竹吃下解药,片刻后,怀中的女子有了呼吸。
“先带殿下离开此处。”郁青道。
他从白桃手中揽过叶宁竹的身体,抱至马背上道:“你跟殿下先走,就在城里客栈等我,我收拾好这里就来。”
白桃点点头,借着郁青的力爬上马,双手握住缰绳的同时将叶宁竹护在怀中。
郁青一拍马背,她们便策马而去。
两个女子单独入城,着实有些令人注目,白桃偶然瞥见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们身后,于是果断策马前进。
叶宁竹被马匹颠簸地睁开眼,感受到了身后白桃的存在,身体动了一动。
“殿下,您醒了。”白桃道。
叶宁竹微微点了下头问道:“郁青呢?”
白桃将现状讲给叶宁竹听,到客栈拴好马匹后,叶宁竹跟着白桃来到他们提前定下的房间,迅速地换上提前备好的男装。将一头精美发饰拆下后,只用一根发带将长发高高竖在脑后。
等郁青收拾好残局后,三人便退了房,一路朝着边关而去。
边关苦寒,这些叶宁竹都曾有过耳闻。可不论前世今生,她都不曾亲自莅临过。
幽州边境,就已经归属于苏鸿煊的管辖范围了。他们将通行文书递交给幽州守城的将士后,便顺利地进了城。
城中不似京城,百姓羸弱,儿童瘦小,生活苦不堪言。得幸于苏鸿煊守着这座城,他们才堪堪有了容身之所。
她在宫中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仍有如此多的百姓被战事所扰。身为皇室,却连最基本的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承诺都无法做到。
一行三人入城以后,径直去了军营。如今边关战事频繁,奈何军中将士人数始终不算充足,临近的几座城池皆有招兵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