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她登时用剑指着那人,隔开些许距离后冷笑一声嘲道:“都被人这么羞辱了,却还有心思想这些。”
对方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叶宁竹不是个普通人,幽州城中都是士兵,没有女子。平白出现了一个,却还能知晓他与齐简对立的事,想来在幽州城内潜伏了一段时日,但却没有被他们发现。
眼前这人身上穿着的盔甲,俨然是云国军。
“云国的女人,呵呵。”男人笑了笑,来了兴趣,“你想做什么?”
叶宁竹收了剑,平静道:“做个交易。”
男人佯装沉思,不做反应。
“你讨厌齐简此人,很巧,我亦如此。”叶宁竹继续补充道,“我助你拉齐简下马,你带所有梁军退出幽州。”
他一笑道:“凭什么?两国交战已久,为了夺下幽州城,我们付出了多少兵力,怎么可能撤退。”
叶宁竹悠然道:“你可以不应,但我依然有办法夺回这座城,到那时,便就不会让你们安然而退了。”
她既然来了,便有十足的把握能达成交易。以最少的损失结束这场征战,于两国都不算坏事。
男人细细思索片刻,他不擅谋划,战场之上从来都是刀剑之中见真章,他自然不会像叶宁竹一般想的这么多。
可他也知道,两军交战时他们同样会损失不少兵力,况且他们不会比幽州人更了解幽州的布防。
“你能保证我们毫发无损地离开幽州?”男人问。
叶宁竹眉头轻挑,道:“当然。”
他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一下子想起了究竟在何时见过她。从前跟在主帅身边攻城之时,曾见过她站在城墙之上,统领全军。
他心想,既然是叶宁竹主动找上了他寻求合作,他可以先假意答应对方,等到时候再反水也并无不可。
可叶宁竹是何许人,就连自己人她都未必会相信,更何况是梁国人。她见着男人应下此事,忍不住在心里琢磨着应该做何准备才能确保她们能赢下这一战。
她与沈昭传了信,将她的计划全盘托出,并嘱咐三日进城之后,需得命一部分人隐身于城外,皆是倘若梁军反悔要打仗,局面于他们依然是有利的。就是不知道,当敌军看见带兵入城的人并非苏鸿煊时,会不会以为她在耍诈?
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了,当前她只需要想办法如何对付齐简。
她将埋伏在梁军中的眼线撤出来几人,聚集在贫民窟处商讨。
一人道:“如今梁军之中都对那个齐简不满,稍加挑拨可好?”
叶宁竹摇了摇头,齐简若是能被这点挑拨离间的方式制衡,便不需要她如此费心思。
另一人说:“我瞧齐简只敢在军中这些人面前立威严,若是将他送回梁帝面前,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叶宁竹瞥他一眼,淡淡道:“若是有办法将他送走,我何苦寻求你们的意见。”
眼前的几人一个都靠不住,叶宁竹不禁思考,以她对齐简的了解,没有什么能比立功于他更为重要了。
他已然夺下了幽州,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能让齐简放下防备?
叶宁竹有了主意,吩咐道:“你们回吧。”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方法?”
叶宁竹沉默着没说话,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叶宁竹方才道:“你们不必担忧,只需按照计划等沈将军带兵入城即可。”
在那之前,她会解决掉一切障碍。
他们散去过后,叶宁竹在原地留了片刻,从地上抓了一把稻草到街道之上,趁人不注意时眼疾手快地推开一旁的屋门进去。
城内大多是房屋都被之前的火药波及,唯独这一间从外看上去还算完好,叶宁竹在屋内找了两根木材,相互摩擦着取火。
有烟飘出时,叶宁竹将稻草放了上去,点燃了稻草后扔在了屋内的床帘附近,随后立即退了出去。
这间屋子靠近梁军下榻的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失了火,而以齐简的防备心,他立刻便会起疑心。届时,她需得将齐简的疑心引到梁国人身上。
火势越来越大,就连齐简都被惊动出来了。他吩咐着众人救火,叶宁竹便趁着这个时间偷偷进入他们的营地,飞速地用纸笔画了一张假的幽州城防图。
等纸上墨迹干时,叶宁竹侧耳听着房间外的动作,听见齐简召集众人后一一询问。她将假的城防图放在那名将士的枕下,所有东西复回原位后离开。
她直接从营地里牵了匹马,拿起剑径直奔赴了后山的军械库。
军械库门口只有三人留守,叶宁竹一手执剑,另一手抓紧缰绳,眼神中带着一丝狠绝。
她并不想杀人,可乱世之中,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军械库门口的三人瞧见策马本来的叶宁竹,起初还没有意识到,只当是派来传令的。可随着叶宁竹越来越近,他们看清了马上的人,两人来不及细思便立刻拿起身边的刀冲了上去。
叶宁竹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也并未减缓马匹的速度,执剑的那只手在敌人靠近之时,狠狠地划过对方的胸膛。
奈何只有剑与盔甲相接的声音。
一人在远处,拿起弓箭朝着叶宁竹射过来,箭羽飞速射出,叶宁竹偏头去躲闪的同时,还不忘提防近处的两人。
她狠狠拽住缰绳,驭停了马后翻身下来,怒视着身前两人。他们一前一后将叶宁竹夹在中间,对视一眼后同时挥剑相向。
叶宁竹朝一旁躲闪开,后撤到一人身后,狠狠在他背上踹了一脚,那人顿时重心不稳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