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竹四处查看了一下,确保众人没露出破绽,便与沈昭一同撤至山上。他们等了许久,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来汇报一次,可却始终没有发现敌军进入山谷的动作。
叶宁竹心里突然变得焦急起来,难道敌军勘破了他们的动向,所以故意不踏入山谷?她摇了摇头,立马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无论是潜藏在幽州的梁国探子,亦或是被俘的梁国士兵,都无法在此时此刻与梁国传信,他们没道理会知道。
大约只是因为他们曾在这个山谷上吃过亏,所以才会小心谨慎,迟迟不动。况且此时山谷之中雾气太重,看不清前路,他们便会更加警惕。
叶宁竹等得起,于是吩咐着士兵们轮流休息,养精蓄锐。
待到山中雾气散去后,叶宁竹站在山头上,与沈昭一同望着远处。前方士兵来报,梁军已然在山中通行。
叶宁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转身朝着众人道:“此战不为国,只为自己。”
她记起苏鸿煊曾说的话——上了战场,便抛却生死。
可她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亲眼见到太平盛世的那一天。
沈昭骑上马,扬声道:“众将士,随我一起,杀穿敌人!”
“杀,杀,杀!!!”
马蹄声四起,纷纷朝着山下而去,叶宁竹留在山上,指挥着留下来的弓箭手。
敌军映入眼帘的一剎,叶宁竹抬起手,众人纷纷拿起弓箭拉紧弓弦。她静观着敌军与沈昭的距离,尚且遥远,此刻射箭出去,会引起敌人反攻,她需得等待一个恰好的时机。
两军越来越近,梁国将军似是发现了什么,叫停了行军。叶宁竹立刻挥手,数支箭羽出弓的剎那,山谷中的沈昭立即带兵冲向敌人。
叶宁竹又是一挥手,将箭羽射向敌人后方,配合着沈昭的近战,打乱了敌人的阵型。
可敌军似是提前预料到了此事,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主将一声令下,前排士兵架起护盾,后侧的弓箭手也不断地朝两侧山上射出箭羽。
身侧传来一声痛呼,叶宁竹立马侧头看去,已然有人被箭羽射中。
她立刻下令命弓箭手后撤一步,也相继在前方架起盾,预备军顶上了受伤士兵的位置。护住自己不是难事,可如此一来,他们能为沈昭助力的便就少了很多。
叶宁竹眯起眼睛瞧着下方的敌人,搜寻着地方主将的位置。
那主将已然被数个护盾围在中间,为了防备从高处射来的箭羽,他周围的士兵举着盾牌过了头顶,完全不给一丝可乘之机。她继而看向沈昭的位置,他们正与梁国前方的步兵交战,奈何敌方人数众多,他们很难突破。
叶宁竹从身侧拿起一张弓,又放上三支箭羽,拉紧弓弦后找准方位,即刻便朝着敌人前线射去,为沈昭制造突围的机会。
众人瞧见叶宁竹的动作,也即刻调转了方向,一支接着一支,但命中敌人的箭羽虽在少数,但却为沈昭创造了很好的时机。他与众人一同挥动手中的剑,冲出了这场人海。
再然后,敌军便迅速撤退,沈昭见状召集众将士追击。叶宁竹也骑上了马,将弓箭手的指挥权交给了一个小将,自己则是跟上了沈昭的队伍。
即将从山谷出去时,敌军守将却不再撤退,反倒是回过头来,与沈昭一战。
叶宁竹跟在后方,心觉不妙,却来不及反应便投身于这一战中去。她杀敌时,忍不住分心思考了一下现状。敌军突然回头厮杀,是觉得自己在这一战中必胜,还是有了什么其它的想法。
她手上还有伤,握剑的手没办法用尽全力,只能拼命挡着朝自己而来的刀剑。
一边挡,一边后撤,却逐渐听见了从后方而来的阵阵马蹄声。他们已然没有援军,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后方支援。
叶宁竹偏过头看向身后,看见奔在前方的那道身影时,一下子捂住嘴。
那人策马奔来,身后是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兵。他替她挡住一切危难,从她身侧飞驰而过,扫清了前路。
叶宁竹的视线紧紧地追随着他,他们好像很久未见,又好像从未分离。
她颤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叫了一声:“阿煊。”
苏鸿煊诈死离开幽州以后去了哪里,又从哪里招来这些援军,如何知晓他们今日计划。
叶宁竹满心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她见着敌军节节败退,苏鸿煊与沈昭冲出了山谷,直击敌方城池。
这场仗,他们赢了。
叶宁竹在军中士兵的护卫下出了山谷,跟随大军一同来到了攻下的梁国外城。
城中百姓尤在,他们遭受战乱已久,苦不堪言,可梁国显然并未给他们足够的保障。
苏鸿煊来时,带来了另一则消息。
他说陛下已然下了旨,倘若梁国人肯归顺云国,便接纳他们回到幽州。
叶宁竹不知道他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却也找不到机会向他问个明白。因为苏鸿煊一直被各种事物缠身,她只能等在一旁。
苏鸿煊被军中士兵围着时,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叶宁竹,大抵意思是忽略了她。
这些叶宁竹都能明白,苏鸿煊先是整个幽州的主帅,然后才是她的爱人。家国大事面前,他们的小情小爱不值一提。
待到梁国百姓安置妥当,苏鸿煊命人将他们一波一波送回幽州先行落脚,而后留了一部分兵力,在城中安营扎寨护卫还未离去的百姓,之后继续对梁国发起进攻。
这时候他方才闲下来,能与叶宁竹好生谈一谈。